她仰頭想了想,又補充了句:“不管怎麽說,她看著就像沒有性.欲的冰山美人。”
沒有性.欲。
江浮攥著酒杯的手下意識顫抖,隨著臉色泛紅,心中頃刻繚亂成災。
第7章 無形牢籠
秦奈嘴上說著自己調的酒不醉人,可江浮喝了一杯沒多久就開始腦袋昏沉。她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瓷面台,才發現上面放著的是什麽酒。
雪樹伏特加。
秦奈往沙發角落縮了縮,心虛地賠笑:“我調酒時下意識按自己酒量來,誰知道你這麽快扛不住,下次一定!”
江浮目光涼得像要殺人,她忍著暈酡感收拾好桌上狼藉,決心以後再也不相信秦奈的鬼話。
酒意上腦,差點讓她站不穩一頭栽在客廳裡,她踉踉蹌蹌走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才勉強邁著虛浮腳步回了房間。
洝州在這個季節總是多雨,陰天最適合補覺。江浮躺在床上蒙住頭,卻強撐著倦怠眼皮沒有昏睡過去。她忽然起了某種衝動,那些壓不住的想法瘋狂蠶食著僅剩的理智。
在原世界的二十七年,江浮寫過許許多多po文,總擔心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會流失,每每夜半無人時分就爬起來瘋狂碼字。
現在回想起來,根本記不起那些露骨文字拚湊的任何一個細枝末節,而本該漸漸淡忘的那夜,卻越發清晰刻在腦海中。
原來親身經歷才是最好的記憶保護鎖。
江浮逼著自己不去回想,可理智早已被醉意淹沒,所想所做都受控於本能。
她以前常寫po文,但懂得克制,從不沉溺於此,可自從那夜過後,她才真正懂得食髓知味的含義。
在她最難受時,林聲的身段一覽無余複刻眼前,半遮半掩,在燈光下越發磨人。
要命。
江浮猛然睜開眼睛,兀自平複著起伏不定的呼吸。她翻出筆記本電腦,打算趁著醉意給新po文施工,剛打出一個字卻又頓住了動作。
秦奈在客廳裡化身八爪魚,飛快趕著漫畫稿子,余光卻瞥見江浮幽靈似地飄出了房間,踱步走到玄關前穿好鞋子。她嚇得一愣,還以為江浮喝醉了夢遊,忙丟掉筆趿著棉拖追上去。
“你不用跟著,我意識還很清醒。”
江浮頓聲強調,拒絕了秦奈的好意。
仿佛為了證明話中可信度,她當著秦奈的面圍了條圍巾,又戴上了保暖的絨帽,一切準備就緒才拉開了門。
秦奈看著她白T中褲配絨帽的打扮,忍不住嘴角微抽,臉上劃下幾條黑線。
“這還沒醉,騙鬼呢……”
江浮漏在外頭的胳膊腿最終被迫套上了大衣,她頂著醉意去樓下超市買了盒筆,結帳時忽然折身回到貨架前,拿起最大號的筆記本看了半晌又放下。
秦奈湊上來,伸手在眼前揮了揮,“這已經夠大了,你要當枕頭還是擦鼻子?”
“紙張太小,寫不完。”江浮低聲說。
“什麽寫不完?”
秦奈心中一百個後悔,早知道這人喝醉後會胡言亂語,就不該拿雪樹調酒。她直接走到貨架前,搬起整箱筆記本一股腦放到收銀台。
等回到公寓,屋子裡的暖意盡數撲面,江浮腦中忽然崩起一條筆挺的線,像遊蛇般迅速躥向四肢百骸。
“我想好了,就叫八小時潮海。”
秦奈雙手快要被壓斷,她自動忽略江浮的低喃,失聲叫道:“快點搭把手,我要死了!”
等把醉酒的江浮和筆記本一股腦丟入客房,秦奈才如釋重負地倚牆歇口氣。因為要趕稿,她沒工夫周旋,衝了杯解酒的蜜糖水就火急火燎帶上了房間門。
一室寂靜只剩下江浮,她捧著陶瓷杯喝完蜜糖水後,像個木頭人靜坐椅子上等待醉意消散。
自從鍵盤成了左膀右臂,她已經很多年沒用過筆,現在被生疏感支配,連寫第一個字都生澀無比。
她低頭看去,那個好不容易寫下的‘林’字歪歪扭扭。
像小狗撒尿。
江浮不確定這筆記本能否完全裝下留存腦海的東西,只是想手寫那個夜晚送給自己。
隻給自己,她想。
連當事人林聲也不會知道。
一牆之隔,兩個人各忙各事。
秦奈身側的漫畫稿很快堆積如山,她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江浮會穿著單薄的T恤中褲出門,凍死在這個寒冬。
江浮握著筆杆悵然坐在桌子前,腦海裡閃過無數零碎的畫面。
該從哪裡起頭,她不知道。
是失足墜海重重摔在水面,是嗆水溺亡再睜眼穿到異界,還是拿著離婚協議在酒店見林聲的第一面。
她想,大概是那句話。
簽字可以,一夜。
意興一起,就如潰堤泄洪不可收拾。
江浮俯身書寫,低頭再抬頭,四個小時悄然流逝,此時驟雨未歇,天色卻已經暗下。
她側頭看了眼鏡子,遲疑伸出手摸了摸濕涼的額頭。沒想到這樣寒冷的冬夜,她竟會因寫po文而大汗淋漓。
明明那杯果酒帶來的醉意早已消洱,現在卻有更難以言說的暈厥感絞著四肢。
秦奈沒了人影,那些散亂的漫畫廢稿被裝訂一處,整整齊齊堆摞在客廳角落。
江浮連喝兩瓶冰水才從後勁中回過神,她放緩動作翻閱桌子上的筆記本,匆匆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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