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我也說了比我的預計好太多,”男人用力點頭,“你的母親,雖然在個人武力上孱弱,但具有無與倫比的想象力。”
柏嘉良眼中的迷茫更重了。
想象力?
“如果一切不出問題的話,很有可能等你們回來,就是最後一戰,”男人微笑握拳,“結束一切的最後一戰。”
“啊??”
“而且其實有你倆沒你倆問題不大,都可以贏,放心好了。”
“啊???”
一轉眼,七天時間已過。弦豬傅
阿忒若普斯站在生命之樹前,手掌輕撫生命之樹粗糲的樹皮,深吸口氣,合上雙眸,低垂下頭,唇瓣微微顫動,似乎是在與那顆生命之樹交談。
天空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一絲雲都看不見,翻卷奔騰著的熱浪席卷整個星球,而生命之樹再次撐起了一大片屏障,嫩綠色的生命之力充斥著整片精靈之森,又蔓延到每一片土地的每一顆樹木上,樹木瘋長,遮天蔽日,勉強投下一些清涼的陰影。
秦唯西全身帶甲靠在一旁,手中是一柄燦金色的長劍。
那是人類外借的一柄半神器——老牌帝國在這次全面戰爭中表現出了超乎其余兩族想象的底蘊和潛力,不說其他,光是借給了兩族所有頂尖強者一柄適配的武器這一點就足夠令人震撼了。
那位皇帝是這樣說的,“只要諸位能活著回來,我們願意將這些半神器無償且永久地贈予各位。希望大家都能獲得人類的這一份友善的饋贈。”
秦唯西微微搖頭,低聲感歎。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真的能獲得這份饋贈呢?
她胡思亂想之時,濃鬱的生命力波動傳來。一滴凝結的翠綠液滴從生命之樹上降下,落入了阿忒若普斯掌心。
“呼,”阿忒若普斯吐出一口濁氣,睜眼,又輕輕拍了拍生命之樹,轉身,背上長弓,帶上長鐮刀,走向秦唯西,“你都準備好了?”
“沒你這麽多儀式,血族也沒有一顆生命之樹可以給予祝福什麽的,”秦唯西攤攤手,眸中有些隱含的歆羨之意,“走吧。”
阿忒若普斯無奈笑笑,搖搖頭,手背一拍秦唯西肩膀,“伸手。”
“幹嘛?”秦唯西不明所以。
“讓你伸手就伸手,”阿忒若普斯瞪她。
秦唯西癟癟唇,攤開手掌。
那滴翠綠宛若翡翠的液滴就落入了秦唯西掌心,鑽入她的肌膚,很快消失不見。
“這是?”秦唯西愕然。
“一滴生命樹汁,不含【生命】權柄只是生命力比較充沛,所以不用擔心和你的【死亡】衝突,”阿忒若普斯聳聳肩,“給你了。”
“你這是幹什麽,”秦唯西有些急了,“這滴純度這麽高,都夠我死去活來好幾次了,給我幹嘛!稀釋一下分給你們族人啊。”
“他們也有,只是你的更好,”阿忒若普斯只是溫和地望著她,笑笑,“我的私心嘛。”
“私心”兩字被她說得如此坦蕩,以至於秦唯西都愣住了。
阿忒若普斯深吸口氣,拍拍秦唯西的肩,啟唇好幾次,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只是抿了抿唇,丟下一句乾巴巴的大聲“加油”。
大概真的是掌握了權柄,所以格外不同些吧。
要從何說起呢?
一開始,是她發現了一些古怪的地方——比如,之前她還聽見有血族討論那天坐在秦唯西身邊的到底是誰,可這些天完全沒有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新鮮勁兒過了,大家忙起來之後也沒那麽多時間好奇,可昨天偶然聽見兩個血族在吵架。
“當天開會的時候絕對是你坐在主使大人旁邊的!”
“我沒有,我說了多少次我絕對沒有!”
“座位就是這麽安排的啊,如果不是你是誰?”
“我旁邊肯定還有人,我和主使大人中間還隔了老遠呢。”
“那你說是誰吧。”
“我,我……”
“是誰?”
“我不記得了,”那個血族用力抓了抓腦袋,表情痛苦,“但肯定是有個人的,只是我不記得了。”
阿忒若普斯頓時心底一涼,走過去再旁敲側擊問幾句之後,她頹然發現——大家都不記得了。
柏嘉良,那個有著燦爛金發和溫柔琥珀色眼眸的人類,那個漂亮得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成為焦點的人類,被大家遺忘了。
她也終於把秦唯西放了出來,因為大家都“失憶”了,而她無法治療。
甚至……她自己偶爾都有些恍惚。
那天真的有一個人類坐在秦唯西旁邊麽?
她好像,記不清她的臉了。
只是很快她就拋棄了遲疑,迅速思考起變化的由來,並憑借那天隻言片語的交談努力推測出了一種可能——是不是因為那個人類的身體原因,秦唯西和她無法降臨了?
就像在沙灘上印下的腳印會被潮水衝去那樣,如果不多次留下痕跡,這種時間旅行者的存在痕跡就會被全部抹去?
如果柏嘉良知道了阿忒若普斯在想什麽,肯定是要讚歎一句的。
雖然過程錯誤,但推斷的結果是對了。
她和秦唯西的確是越來越難穿越愈發扭曲崩壞的時間線降臨,原本存留的一些小悖論也的確是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慢慢消除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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