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苦你們了。”任鋒彥撣撣落在褲腿上的煙灰,想起什麽似的,微微一笑,“不過你們也不用那麽拚命,必要的時候,保一個就行了。”
其余人聞言了然,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看。
“阿強,過來,我再詳細說說你們上船後要走的路。”任鋒彥說著坐直身子,朝朱強招一招手,而他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張地圖,“你們上船後,經過這個地方時要注意……”
林元楓聽著他們的對話,百無聊賴地垂下眼。
這場行動,叫她過來無非就是掩護他人。她年紀雖小,但槍法精準,夜視能力也突出,有她在,其余人能輕松一些,少冒點危險。
噠,噠,噠。
輕微三聲叩擊,在略微吵鬧的書房裡響起。
這是指甲敲擊門板發出的獨特聲音,在場諸位幾乎沒人注意到,除了她。
這是阮霏雨給她的專有暗號。
林元楓眉毛輕挑,對身側一男人壓低聲音道:“阿姐找我,我先出去了。”
男人看看仍在囑咐細節的任鋒彥,點了點頭回道:“去吧,待會要是任先生找你,我再去叫你。”
“好。”
林元楓躡手躡腳地開了書房門出去了。剛關上門,就聽見阮霏雨問她:“彥哥又叫你去做乜事啊?”
她躲在一盆油綠蔚然的散尾葵後面,寬大的葉子遮住身子,隻探出一個頭來,莫名有些滑稽。
林元楓笑笑,安撫她:“我就去打個掩護,沒有什麽事。”
“那還來那麽多人?”阮霏雨睜圓眼睛,憂心忡忡的,“你會唔會有危險啊?”
林元楓沉默片刻,知道自己說再多的安慰話她都是不信,只能溫聲道:“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放心。”
不過到時周家的人真冒出來,混戰之下,她能保命已是不錯,受傷是肯定會的。
“我去跟他講,叫他唔要……”
“哎,阿姐。”林元楓趕忙拉住她,“我們要護送的那兩個泰國佬答應平安回國後就同彥哥合作,你知道這是一筆多大的生意嗎?彥哥要是成功了,他家那位老爺子肯定會高看他一眼,我真的不會出事,那麽多人在,大不了看情況不對我就跑先嘛。”
阮霏雨咬了咬唇,許久,才點點頭:“你能跑就跑,別擔心彥哥會責罵你。”
“嗯。”
她又在兜裡摸了摸,摸出一個護身符來給她戴上:“這是我專門去寺裡求的,大師開過光的。”
林元楓被弄得哭笑不得,總覺得這舉動和立flag似的。
“我知道了,一定一直戴著,謝謝阿姐。”
“你啊……”阮霏雨拍拍她的臉,似是想說些什麽,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都長這麽大了,一點都不叫我放心。”
***
深夜,將近零點。
碼頭風大,帶著江水的腥鹹味道,透過車窗的罅隙吹進來,微涼。
耐心觀察許久,忽而有人接起電話,不語,只聽對面說了句什麽,隨後掛斷,轉頭看向車後座的幾位:“船要到了,走吧。”
這車人下車,後面隱藏在巷口裡的那輛車才響起打開車門的聲音,很快走出四人,時不時左顧右盼,跟上前面四人腳步。
原本平靜的江面忽而響起轟隆聲,一艘中型白色遊船破開波浪朝這裡快速駛來,如巨獸嘶鳴奔騰。
幾人見狀趕忙加快腳步,不料還沒走出幾步,林元楓冷不丁聽見上膛的動靜,忙出聲提醒:“師父,小心!”
幾枚子彈堪堪擦過他們身邊,幾人趕忙躲開,拔槍戒備。
與此同時,從碼頭對面一家已經打烊關燈的餐館裡突然冒出數名黑衣男子,動作不停,持槍朝他們這裡襲擊!
“砰!砰!砰!”
幾聲槍響破開這個注定不平凡的夜,連周圍空氣都猛地變得僵滯緊張起來。
“你們掩護好他們,找個地方藏起來!快!”
“小心點,別慌!”
槍.戰中顧不得多話,開頭匆匆囑咐幾句後便再無余力開口。
槍聲震耳欲聾,碼頭附近摞著的木箱沙袋勉強做了掩體。那些黑衣人明顯早有準備,幾人進攻,幾人欲從後方帶走那兩個泰國佬。
而那艘漁船也越來越近,林元楓被朱強護在掩體後面,勉強抬頭看了看那漁船。
片刻,她心一驚,提醒:“這不是我們的船,那上面的不是陳耀陳超他們兄弟倆。”
“那難道是周家的人冒充的嗎?”
“我想應該是!”
“叼他老母!”朱強咒罵一句,趕緊朝後面準備上船的幾位大聲喊道,“別中計啊!那艘不是!”
不過眨眼間,忽然又多了一陣轟隆聲,往江上看去,最先駛來的那艘漁船後面竟又跟了一艘幾乎一模一樣的船過來。
林元楓邊開槍.擊退想要接近他們的黑衣人,邊伸長脖子細看。
“怎麽樣啊?”
“後面那艘才是,我看見陳耀陳超他們在甩著一件衣服衝我們打招呼。”
“那就是了,走,去那邊……”
“強哥,幫幫我們啊!”後邊猛地傳來一聲疾呼。
朱強聞言咬牙,迅速觀察了周圍形勢後,俯身飛快朝那裡走去。
林元楓則起身,一邊給他打著掩護,一邊緊跟著他朝那裡後移走去。
猝不及防之間,左手手臂上忽然中了槍,子彈扎進肉裡,如長著鉤子嘴撕咬她皮肉一般,疼得她差點沒拿穩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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