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衛穎已經順利轉科室,工作上也較之前更穩定,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許多。
“你最近怎麽樣?”她主動道。
“還不錯。”溫盞摸了摸手腕,笑意盈盈地回。
“聽說你……和那位離了婚?”衛穎關心道。
“嗯。”溫盞擔心她又說什麽出格的話,稍稍斂去笑意。
衛穎看出她不願多談,便將到嘴邊的疑問都收回去,隻道:“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盞盞,我們畢竟認識這麽多年,以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和我們說。”
“嗯,謝謝。”溫盞沒將這句客套放在心上,彎著眉眼道。
淺淺聊了幾句,溫盞便以趕工作為由先行離開,等到了家,將釣來的螃蟹收好,溫盞便伸長手臂將自己整個身子都陷進沙發裡。
房間裡很是安靜,虛影沒有現身的意思。
原本溫盞以為,情緒起伏成那個樣子,陸曇只等她一回家,便會迫不及待地對她追根究底。
之所以不在外面直接問,只是礙於溫瑜在不大方便而已。
未曾想,老神仙比她想象的還要沉得住氣。
怪不得能將有關恩怨簿的事一瞞就是七年。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當初的隱瞞和欺騙都成為溫盞心中難以拔出的一根刺,翻出來一次,心裡便不痛快一次。
是不是現在的老神仙也會如此?內心存在諸多想法,卻是一個字都不肯對她吐露。
“陸曇。”溫盞忍了半天,鬱氣都沒壓下去,乾脆直接喊虛影出來。
“在。”老神仙照常回應她。
“你沒什麽話想問我嗎?”
陸曇沉默了一陣子,才道:“沒有。”
溫盞簡直佩服老神仙嚴謹的口風,這素質不去保密單位真是可惜了!
“呵,行吧。”她從沙發上起身,對陸曇冷著聲道:“出來,我要去換衣服。”
虛影依言照做,從仙元裡現了身站在一邊。
溫盞沒再看她,拿著睡衣直接進到浴室。
浴室裡霧氣氤氳,蒸騰的熱氣將溫盞整個人都包裹在暖意之中,也驅散了一點陸曇帶來的陰霾。
她在想溫瑜問她的問題。
假如,陸華優不需要返回蓬山修養,而是能夠在此生繼續待在凡間,她們,還有重歸於好的可能嗎?
原本溫盞還沉浸在陸曇活著的喜悅裡,情感上是有些動搖的。只是因為陸曇不適合在凡間久待,才直接打消念頭。
現下,卻冷靜下來。她和陸曇的不合適,並不僅僅在於仙凡有別。
我將終其一生與我的妻子,互信互愛,互敬互勉。領結婚證時候的誓言溫盞銘記於心,而這七年,也恰恰敗在這八個字上。
最該相互扶持,攜手並進的愛人,在愛情的起點時便掉了隊,無關喜歡。
就算陸曇對她也有點喜歡的苗頭又如何呢?她們依舊是不能分享真實的喜怒哀愁,無法共同承擔彼此的狀態。
這樣的感情,遲早會被時光消磨殆盡的吧?
想到這,溫盞沉沉地歎出一口濁氣。
浴室的門外此刻傳來聲響,門外那人試探著道:“盞盞,我有話想對你說。”
溫盞關了花灑卻沒出聲,安靜地等著門外那人的下文。
“之前是……是我有些任性。”那人囁嚅著開口:“我考慮清楚了,如果打擾到你,我還是去那位師妹那裡待著比較好。”
溫盞神色一冷,仍是沒有出聲。
虛影也不知道她聽沒聽清,停頓片刻又道:“我其實之前有過一點猜想,卻不知道我們原來是這種關系……”
老神仙話說到這裡,溫盞便不願意再聽,她重新打開花灑,洗淨沐浴液後擦乾身體,連潤膚露都沒塗便裹著浴巾出來,凝著眉目道:“我們什麽關系?”
陸曇訝異於她動作的迅速,愣了兩秒才道:“你是我前妻,對吧?”
溫盞將乾發巾包好,承認道:“是。”
“抱歉,我之前不記得這些,隻想著黏著你,給你帶來不少麻煩。”虛影微微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所以你想去找舒城?”
虛影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可情緒卻背叛了她。
溫盞清晰地感受到屬於老神仙的複雜情緒,像是遇到暴雨的疲憊旅人,無處可依,隻得找到一個將將能容納人的遮蔽將自己蜷縮進去。
無助又壓抑。
“陸華優。”溫盞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坦誠自己就這麽難嗎?”
“你是真的要去找舒城,還是存著別的想法?”
“我如今連觸碰你都做不到,更學不會溫瑜那些和魂魄打交道的技能,我只是因為仙元的緣故,恰好能看到你聽到你說話而已,有什麽需要你忌憚的?”
“別人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猜不出你到底什麽心思。再說,我就這麽不值得你的信任,連一句實話都不肯對我說嗎?”
面前的虛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是這個意思。”溫盞明確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真的要去畢舒城那兒是麽?”
老神仙抿住唇,又跟她玩沉默是金。
溫盞被氣笑了,不再跟陸曇浪費時間,直接拿手機要去打電話:“行,我這就讓畢舒城把你領走。”
只是她電話還沒撥出去,就被一股阻力擋住,定睛一看,卻是虛影攥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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