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不要連爸爸也......”
她用盡全身力氣去奪槍。
太遲了,爸爸開槍了。
“爸爸!”
薑亦瑟大吼著醒來。
枕邊的手機顯示時間,早上四點。
夢境太真實,她出了一身汗。
薑亦瑟從床上爬起來,床單被套連帶著睡覺時的T恤一起扔進洗衣機,她進到浴室。
鏡子裡的人黑眼圈明顯,自從開槍殺了魏志俊之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每夜每夜這些人輪番出現在夢裡,裴落,阿目,高警官,爸爸,海牙的同事,有時候還有鹿尾幫的人。
如果是在海牙,會有專業的心理醫師對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的警員進行治療,必要時警員會被要求強製中止任務。
可是她不是普通警員,她是臥底。
如果薑亦瑟不是薑亦瑟,至少不會做這種噩夢。
薑亦瑟洗了個澡,從冰箱裡取出冰塊倒進杯裡,又拿出威士忌,瓶身上寫著“山崎”兩個字。
來自阿目的禮物,“日本第一,山崎(yamazaki)12年,得過獎的,”阿目介紹道。
“neat(純飲)or on the rocks(加冰塊),千萬別兌亂七八糟的東西。”
薑亦瑟小口啜飲,如果不是夜夜噩夢,她也不會喝酒。
喝掉了酒,貝雷塔nano放進腋下槍套,折疊小刀在大腿內側,她穿戴整齊出門了。
大湖區因著名湖區碧水灣而得名,除了碧水灣之外,還背靠銀峰嶺,山林間空氣格外清新,是晨練的極佳場所。
早上五點就已經有人晨練了,過來的一路都能看到綁著頭巾跑步的人。
這座山位置不算好,也沒有很高,就算爬到山頂也不會欣賞到美麗的城市景色,鍛煉的人或者遊客往往會選擇旁邊的銀峰嶺。
因此並不會有人注意到一輛黑色豐田supra turbo停在山頂有段時間了。
車裡放著披頭士的音樂,薑警官其實有很搖滾的一面。
薑亦瑟眯著眼往山下看。
遠處小小一個墓園,因公殉職的警察都葬在那裡,包括薑警官。
薑亦瑟打開車窗,吉他聲傳出去。
Yesterday (回顧昨日)
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 away (一切煩惱行將遠去)
Now it looks as though they\'re here to stay (可我如今卻憂心忡忡)
Oh, I believe in yesterday (喔 我相信昨日的美好)
保羅·麥卡特尼很有才華,薑警官喜歡他勝過列儂,薑亦瑟跟著哼唱了一遍,不過癮,又聽了一遍,這次唱得聲音大了很多,樹上的鳥都飛走了。
薑亦瑟輕笑,擦擦濕潤的眼角。
一曲結束,伴隨著Oh! Darling,薑亦瑟啟動車子,漂移下山。
第十四章 如果我們不是我們
阿目家裡的味道不尋常。
甜膩得嚇人,完全不是阿目的風格。
阿目的房子是開放式裝修,各個區域之間沒有明顯的區隔,所以薑亦瑟從窗戶翻進陽台,屋內的場景一覽無余。
阿目蓋著毯子睡在沙發上,沙發對面的床上躺了一個人。
高警官原話是“個子稍微矮一點的,栗色長發,一雙吊梢眼,長得像貓”。
只是現在人家睡覺呢,看不出來個子高矮和眼睛形狀,只有栗色長發符合......
有刀從後面刺過來。
“是我。”薑亦瑟抬手擋住攻擊,小小聲說道。
阿目收了手,同樣以非常小的音量說道:“姐怎麽來了?”
“我來......”
薑亦瑟沒說完,床上的人翻了個身,阿目拽著她順勢倒在地上。
薑亦瑟:????!!!!????
阿目豎起食指:“噓!”
薑亦瑟:?????
阿目推薑亦瑟,要求她移動。
薑亦瑟無聲開口:“我去哪?”
阿目指了指陽台。
薑亦瑟繼續無聲交流:“爬著去?”
阿目點頭。
薑亦瑟震驚了,這就是見色忘姐嗎?
兩個人像特種兵一樣爬到了陽台。
好在陽台上的大箱子還在,她們躲在箱子後面小聲聊天。
薑亦瑟:“蔣同學?”
阿目點頭,好像怕薑亦瑟誤會,又解釋道:“她要做作業,就在我這睡了。”
“女孩看起來年紀很小,”高警官說。
薑亦瑟:“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阿目:“別瞎猜,什麽都沒有。”
“哦?”薑亦瑟懷疑。
阿目:“她有作業要做,開完會太晚了,就在我這借宿。”
“借宿......”薑亦瑟盯著阿目的臉觀察她有沒有說謊。
阿目神情坦蕩,確實沒有說謊。
可能是高警官多想了。
阿目起身看了一眼屋裡,又蹲下:“姐姐去哪了,發信息不回,也不來店裡,我都要急死了!要不是拳館的人說起,我真的以為你被魏志浩殺了喂老虎了。”
薑亦瑟擺手:“沒事啦。”
“姐姐沒有受傷吧?”阿目摸了摸她的胳膊,眉頭緊皺。
在夢裡,阿目哀傷地說著“我們都很孤獨”這樣的話。
阿目滿臉擔憂,薑亦瑟反握住妹妹的手。
夢都是反的,我們一點都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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