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她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她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再一次對江寧的變化有了實感。
江寧寧好像真的不喜歡她了。
偏偏自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江寧寧。
江寧寧是自己回到醫院的。
在四下無人的診室裡心情又難免有幾分低沉。
護士空閑下來見江寧寧一個人在發呆就來找江寧寧聊天。
“ 寧寧?”小劉護士羞紅著臉,看向江寧寧的時候有一種和以往不同的試探。
江寧寧回神,怕被人看透了心事,強行扯出一絲笑意看向劉護士。
劉護士先是試探著問:“聽說你也要去聯誼。”
江寧寧點點頭:“是呀。”
劉護士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了半天后,她問:“你是不是喜歡林予之啊。”
江寧寧被這句話給嚇到,藏在心底的心事隨著不安的心臟來回跳動,她眨著眼睛卻沒有辦法在這個問題下反駁。
她喜歡林予之這件事情原本不是一個秘密,可當我喜歡你這句話遇到了林予之。
就成了說不出口的秘密。
“我喜歡她,但是她不喜歡我。”江寧寧說了實話。
劉護士怔了一瞬後,又支支吾吾地說:“其實,其實林予之是我的理想型,從我第一次見她開始,我就很喜歡她。”
江寧寧也怔住,轉而低著頭。
她一直都知道林予之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喜歡,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她也從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存在過困擾。
從前是因為她天真地認為只要對林予之足夠好,她就一定是她的第一優選。
現在是因為她已經知道她和林予之的距離了,從小鎮到京北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她走不過去,也沒有那樣的力氣再往前撞了。
“你如果喜歡她,可以和她說,不必在乎我的感受。”江寧寧說。
劉護士望著江寧寧,那雙眼睛裡還是同以前看到的那般帶著清澈。
她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出去,片刻後又折返回來,問:“你不會覺得遺憾嗎?”
江寧寧莞爾一笑,遺憾幾乎貫徹了她所有的等待。
如果說在林予之還沒有回來之前可以對著未來有些不切實際的期盼的話,那回來後第一次見面就說不可能喜歡自己的林予之,還有給林予之安排好未來的林春就是殺死她那些幻想的劊子手。
她們只會是朋友了。
走廊一人叫了一聲劉護士,這個等不到江寧寧說出答案的問答就這麽空空地懸在那裡。
診室是個四四方方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房間,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著的時候總是顯得格外安靜。
就連她的心事,都能在此刻聽個清楚。
江寧寧低著頭一次又一次地在空白的紙上寫上林予之的名字,一如年少時蟬鳴的午後。
她想得入神,全然沒有注意診室裡又忽然進來一個人。
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身形,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在步步逼近。
直到江寧寧察覺到靠近的黑色陰影,那把小刀就已經對準了她。
“都怪你!”
幾乎是在江寧寧看清來人的一瞬間,那把刀就這麽朝她揮來,刀劃破她的白色大褂,割傷她的手臂。
鮮血從傷口滲出,染紅了白大褂,顯得格外嚇人。
是李叔。
江寧寧驚慌地捂著自己傷口的位置在這個小診室裡躲避著。
那李叔像是全然失去了理智,不斷地朝著自己揮著刀子,沒有得逞就不斷地辱罵著自己:“都怪你!讓你給我開個藥,你不開,什麽垃圾醫生。”
“你們醫生全是騙人,這個醫院就是在詐騙!你們都是騙子!”
李叔的聲音逐漸在嘶吼,揮舞著刀子的動作也越發凶狠。
江寧寧只能開口求救:“救命!”
可江寧寧的求救更加引起了李叔的瘋狂,眼看著刀子又要落在她的身上,可她的身後已經無處可躲後,江寧寧只能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可沒有,預想的疼痛沒有出現在她的身上,自己被一道身影牢牢得護在身後。
從前覺得清新的薄荷香味,此時夾雜著血液的腥味,竟然莫名生出了安全感。
林予之從前是有健身的習慣的,有一段時間她還去學了跆拳道。
三下五除二地將李叔手腕上的刀拿下後,將其壓倒在地。
醫院的保安聞訊趕來,幾人合夥將人按住。
林予之這才松開對李叔的鉗製,轉身看著角落裡縮成一團的江寧寧。
她伸手摸著江寧寧的頭又著急地檢查著江寧寧的身上:“沒事吧。”
江寧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林予之看見了江寧寧的傷口,一瞬間凝固在那裡。
明明不是她的傷口,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疼得徹底。
從心口處散發出來的疼痛,毫無防備地給了她一拳重擊。
她伸手捏著江寧寧的傷口,幫她壓迫止血,又忍不住對著江寧寧凶了幾分:“流那麽多的血,你都不知道哭的嗎?江寧寧你是傻子嗎?”
江寧寧也很委屈,從前她很愛哭,又很怕疼,只是蹭破了一點皮,就會哭個沒完。
那次運動會,她跑步摔了一跤,蹭破了皮還流了一點血,她就下意識找到了林予之哭訴自己的委屈。
那個時候的林予之很冷漠,端著一本習題冊,面對著哭得很傷心的江寧寧,只是冷眼看了一眼,留下了一句:“會哭的人最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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