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武釉魚手握數十萬兵權, 不得不防。
這場戲, 便是蕭傾設法一探武釉魚忠心的戲, 試探她是否存有忤逆造反之心。
蕭傾對外宣稱自己病重,並故意放出消息:倘若她的病情得不到好轉,就極有可能熬不過今年的冬天。
新帝病重, 正是大將軍武釉魚黃袍加身的最佳時機。
“《女帝》試鏡!”場記重重打下手中的板子,高聲喊道, “Action!”
監視器框住的畫面中, 柏意顏半臥於白色的大床上。單手撐著腦袋,輕闔上一雙狹長的瑞鳳眼, 眼尾向上微挑。
一身明黃色的交頸裡衣,絲滑的綢緞面料。臉上不施粉黛, 一頭如瀑布般的垂順青絲披散開來,發絲傾瀉在床鋪上。
在打板聲落下的同時, 柏意顏不緊不慢地睜開了雙眼, 將自己帶入到“簫傾”的角色中。
正對面, 葉漫青上前一小步, 對著空氣做了一個推門的動作。
大床上,白色的薄紗羅帳放了下來, 隱隱能看到床上半臥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有著一頭如潑墨般的柔順黑發, 和周圍的雪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陛下。”葉漫青上前一小步,雙手作揖行禮。
從場記打板起,葉漫青就一直恭敬地低著頭,不敢去看床上的光景。
“武愛卿,到孤跟前來。”突然,一個威嚴中帶著一絲孤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是。”葉漫青稍微頓了一下,眉心一擰。
上前幾步,葉漫青來到了大床前。身子躬得更低了,依舊低著頭。
葉漫青剛一站定在床前,一陣咳嗽聲就從羅帳裡傳了出來。
“咳咳!咳咳!”
這咳嗽聲聽著尤為氣虛。
“陛下,可又曾讓禦醫診治過。”葉漫青微抬眸,關懷地開口詢問。
突然,薄紗羅帳動了起來。一雙如玉雕成的纖白手指剖開了合攏的羅帳,一襲明黃色裡衣的女子一點點出現在了鏡頭裡。
柏意顏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在床鋪上。清秀漂亮的眉頭緊鎖,大有西子捧心的病弱美。
女人一雙單薄的冷白眼皮輕抬,有氣無力著道:“無用的一幫庸醫,砍了罷了。”
說罷,柏意顏不緊不慢地坐直了身子。下床,赤|裸著一雙雪白光滑的玉足邁步朝著葉漫青走去。
待到一步之遙時,柏意顏停了下來。
下巴微抬,柏意顏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人,大有種睥睨天下之姿。
柏意顏雙手扶著葉漫青的胳膊,說道:“孤說過,只有你我二人在時,武愛卿無需多禮。”
“臣不敢。”葉漫青直起身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柏意顏,又立馬垂下眼皮。
“你大哥的事,孤也是被逼無奈。”柏意顏說著收回了雙手,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看著眼前人,“武愛卿可還在怪孤?”
“不曾。”葉漫青確定地吐出兩個字。
“武愛卿,你看著孤的眼睛,再說一遍。”柏意顏深深地望進女人一雙瀲灩的眼眸中,一字一句著道。
葉漫青緩緩抬眸,對上柏意顏那雙褐色的漂亮瞳仁。放慢語速,兩片薄唇翕動著:“不—曾。”
“武愛卿可知最近宮中在傳什麽。”柏意顏滿意地勾了一下嘴角,隨即一個拂袖轉身。
“臣不知。”葉漫青再次低頭,回答。
“宮裡近來傳聞,孤本不是秉承天命之人。所以即便龍印在握,也將命不久矣。”柏意顏雙手背在身後,長身而立背對著葉漫青站著。
“陛下,您無需聽信那幫小人的妄言。”
“武愛卿覺得呢?孤的病會好起來嗎?”
“會!陛下一定會龍體康健。”
柏意顏一頭綢緞般柔亮的青絲落滿整個後背,背影寂寥落寞。
邁步走到落地窗前,一束自然光斜斜地映照在柏意顏的身上,側臉迎上光,立體優越的面部輪廓被光暈一點點勾描。
光影錯落下,大有種身處帝位的身不由己。高處不勝寒,“孤”就注定了帝王一生孤獨的命運。
“……”監視器後,趙成臉上的表情在一點點發生著變化,呈現出被完全吸引的神情。
他喜歡這個背影,這個側臉,非常之喜歡!
……
試鏡結束。
“辛苦大家了。”柏意顏衝著監視器後的一眾人微微欠了欠身,禮貌道,“感謝趙導、錢副導給我這個試鏡的機會。”
“小柏,關於試鏡結果,最遲今天下午五點前會通知你。”趙成從監視器後探出腦袋,望向不遠處的柏意顏。
“好的,趙導。”柏意顏輕點頭。
“對了!漫青你先別走。你留下來,我們一起討論一下。”說話間,趙成目光一個平移,看向了一旁的葉漫青。
“好。”葉漫青應下。
側目,女人衝著柏意顏露出一個溫柔似皎月的微笑,誇獎道:“小柏,你剛才的表演很棒。”
“多謝葉老師誇獎。”柏意顏輕咬了咬下唇,說道。
葉漫青嘴角笑意更濃,一雙細長勾人的雪狐眼彎了彎,不再作聲了。
待到最後一位試鏡的女演員離開後,房間裡便剩下兩位導演、編劇、製片、監製等人,以及主演之一的葉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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