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笙定定的看著魚幼清,似乎是想從魚幼清的臉上找出這句話的破綻來,但她沒找到。
說不清心裡是失落還是歎息。
“我來幫你。”魚幼清看江暮笙要接自己手裡的東西,側了下身。她剛剛見江暮笙把這些裝備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記下了許多收納和使用的辦法,所以現在自己上手。
外面太冷,江暮笙已經看到工作人員把另一套露營裝備拿過來了。她知道裝好還有一陣子,而且她在這裡,自然不會讓魚幼清自己動手。哪怕魚幼清要堅持,她也把魚幼清拉進了自己的帳篷裡。
“你幹嘛?我要自己去裝帳篷。”因為魚幼清知道江暮笙也是自己動手的,而只在實在不知道要怎麽下手的時候指導的人才會說一句。
江暮笙道:“你在這裡休息,我去幫你。”
“我自己到時候要睡的,我怎麽不自己去?”魚幼清好笑道,“什麽都幫我,要不然你也去我的帳篷裡睡算了。”
“也可以。”江暮笙思索了一下,在魚幼清的目光裡接著問:“那你是一起還是?”
這要是別人打趣的問出來,魚幼清都要覺得這是一場刻意而生疏的調情。但這是江暮笙,這人的語氣正直的讓她不敢生出半點旖旎的念頭,似乎江暮笙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魚幼清:“你沒有聽出來我上句話是開玩笑的嗎?”
“沒有,抱歉,我可能……比較遲鈍。”江暮笙沉吟,眼神仍舊很正直,“我去搭帳篷。”
她走出幾步,對魚幼清交代:“你就在這裡。”
魚幼清拗不過她,隻好就待在溫暖的帳篷內。
人都來了,還沒幹什麽事就能直接露營,她於心過不去。這次搭帳篷速度很快,不過十分鍾,她的帳篷就搭好了。
透過縫隙,魚幼清可以看見,她的帳篷外面還圍著小燈串,是江暮笙親自掛上去的,但江暮笙自己這卻沒有。
怎麽單單隻給她?
魚幼清想起自己的耳麥還在,試著問了下工作人員還在不在,那邊的回應很及時。
在腦袋裡想了一晚上的念頭在此刻格外的清晰。
投桃報李,這麽做也沒問題的吧?
……
晚上,魚幼清住上了帳篷。
這是她第一次在錄製節目的時候戶外過夜,而江暮笙的帳篷就緊挨著她的。她自己在帳篷裡待了一會兒,躺在睡袋裡翻來覆去好幾遍也沒睡著,於是起來打開簾子。
哪怕是冬天,森林裡面的星星還是很多,這裡又是山頂,更能欣賞到漂亮的景色。魚幼清仰頭去看天空,就聽見江暮笙也掀開簾子的聲音。
“睡不著嗎?”江暮笙的眼睛很清醒,看起來也不像是睡熟後起來的樣子,她走到魚幼清的面前,“離得近,我聽見你出來了。”
“很少有之間在森林裡看星星的機會。”魚幼清答非所問,“我出來看看。”
“我陪你去。”江暮笙說。
這時候節目組裡面所有的對外的麥都關閉了,攝像師也都在遠處不會靠近,所以直播間裡就算有觀眾在,也只能遙遙的看到她們的身影,也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麽。
所以魚幼清這才開口:“這周圍都很黑,我怕你會不適應。”
她慢慢地往前走去。
江暮笙:“你……知道?”
兩人找了個空曠的地方,挨著大石頭邊坐下。這裡已經挨近成片樹木的入口了,但魚幼清並沒有進去。那裡面很黑。
“我看的出來。”魚幼清仰著頭看星星,聲音輕輕的,“以前我也很怕黑。”
“現在……也不是不怕了,就是會努力克服著。”魚幼清笑了下,她對這片地方的熟悉在很深處的記憶裡,這會兒都湧了上來。
魚幼清在看星星,而江暮笙在看她。
江暮笙說:“今天做任務的時候,那個小道,你對這邊好像很熟悉。”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住在這裡。那時候的谷山都還沒有建成森林公園,有時候我就會爬山玩。”魚幼清的眼眸望著星星,一眨都不眨,不想錯失這些星光的燦爛,“我以為對這裡已經夠熟悉,但偶然一天的深夜我跑來時,就是在那條小道上走錯了方向在森林裡迷了路。”
魚幼清的語氣說的輕描淡寫,將當時的驚慌與恐懼都一筆帶過,不知想到連什麽,她的語氣裡染上一點溫度。
“那時候就很害怕,但沒想到在黑暗裡,還有一個和我一樣跑上山的倒霉蛋。也看不見臉,但有人陪著,比一個人好多了。我說怕黑,她告訴我,再黑的地方也會有光亮的。”魚幼清勾了勾唇角,“這句話陪了我很多年,後來自己慢慢的就學會了去克服那些恐懼感。這句話我想講一遍給你聽,希望你也可以慢慢的不害怕。”
頓了頓,她又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增長,近幾年我不太順心的時候也會想起這句話,確實,要去相信總有一天會看見光亮的。因為哪怕是濃稠的夜晚,都會有星月閃爍。”
甚至,仿佛那個晚上的陪伴,都成為了很多時候的她的光亮。
魚幼清說完最後一個字,這才收回了自己看向天空的目光,這才發現江暮笙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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