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縱火九音城,屠殺多人的魔頭,為何要放出來。如果不是主動放出來,那為什麽不緝捕回去呢?這事兒簡直荒謬無稽。
“你既然知道我一直想要找當初作惡的人問個清楚,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這件事兒呢?”
她前面兜兜轉轉去找,全是白費力氣。
“算了,現在問這個也沒意義,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斷定的吧。”
“當初九音城的事兒太複雜了,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長老不讓我隨便跟你說,我就更不敢多嘴了。”顧聽雲收斂了她平日裡那副略顯輕浮的神色,“我之所以判斷庭和是水牢中的人,是因為你問我結緣書的事,我猜想你應該是發現了,這個人的結緣書上寫了簡聆音的名字。”
“當時水牢裡的那個三頭犬妖,也說自己才是簡聆音的正緣。她只要把事情栽贓到你的頭上,然後在簡聆音最傷心絕望的時候出面安慰,就可以俘獲芳心,跟她好好在一起。”
林眷目瞪口呆:“我單知道庭和腦子有病,不知道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但是這種詭異扭曲的思維方式,確實是庭和的風格。殘忍,血腥與暴力,栽贓,謀害與偽裝,她不是最擅長用這些去愛一個人嗎?如果當初簡聆音沒有絕望到跳了輪回道,林眷沒有洗刷冤屈,庭和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就像她前面的生生世世那樣。
“我不明白。她如果想要陷害我,為什麽一定要對九音城下手呢,那裡是簡聆音的故鄉啊。庭和為什麽非要讓簡聆音家破人亡呢?”
顧聽雲搖了搖頭:“我們就是普通人,難以理解大奸大惡之人,也是正常吧?”
“但要我猜測的話,可能在這種人眼裡,愛就是一種變態的掌控欲。她就是想要簡聆音一無所有,只能靠依附於她而生存。父母,親友,榮譽,事業,這一切崩塌毀滅之後,她就是這個人世界裡的唯一。”
林眷頭痛欲裂,紅瞳畢現,但憤怒到了極點,反而顯得有些冷靜了。
顧聽雲的話和庭和的話是對不起來的。小姨姐說是庭和縱火九音城,但是在庭和卻句句諷刺她才是真凶。究竟誰說的是對的,其實仍舊需要仔細考量。
她隻覺得不解:“這有什麽好瞞著我的?”
顧聽雲給可憐兮兮的狗狗公主倒了杯茶水:“你知道這件事之後,想幹什麽?”
“查明真相。如若真的如你所說,那我一定會殺了庭和,為九音城的無辜之人雪恨,也為簡聆音這麽多世的折磨,畫上最後的終止。”
林眷現在才覺得自己可笑,她為什麽會覺得這樣一個人,可以給簡聆音帶來幸福?
“我想這可能就是瞞著你的原因。”顧聽雲神色凝重地抿了一口茶水,“庭和不能死。”
“她有什麽不能死的,我看全天下最該死的就是她。她遇到我,也算是老天開眼,我正好去替天行道,取了她的項上狗頭。”
顧聽雲按住暴躁的公主殿下:“你別那麽衝動啊小祖宗。咱這可是法治社會,你不能濫用私刑。到時候殺了庭和,你自己也成了犯罪分子了,你還想不想和你老婆長相廝守了?”
“而且小殿下,聽我一句勸,你最好還是弄清楚庭和為什麽不能殺,再做打算。我總覺得這事情背後還有隱情,我都摸不到底,就更不敢隨便告訴你了。你還是太年輕了,覺得赤手空拳,以暴製暴就能維護正義?”
“那你和覺得通過暴力陰謀就能獲得愛意的庭和,又有什麽分別呢?”
林眷冷笑一聲,覺得近乎悲涼。
“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為什麽好人卻要處處提防小心,維護自己的權益與正義卻要百般顧忌?以暴製暴是錯,可如若蒼天真有公道可言,為什麽任由良善之人生生世世飽受傷害,卻放縱罪大惡極者逍遙法外?水牢鎖不住庭和,她出來之後還是第一時間想要糾纏簡聆音。我如果不做點什麽,那豈不是一切又要重蹈覆轍?”
她其實明白顧聽雲的意思,也懂得她口中所說道理。
可是……
可是,她忍不住。針不扎在人身上,說什麽道理都可以,可真的萬針錐心,痛徹肺腑之時,誰又能坦然到先給自己講一番大道理呢?
林眷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夠理智的了,如果按照她一百年前初來人世的那個暴脾氣,她現在已經衝出去給庭和來一套碎屍萬段了。
她已經收斂得不能再收斂了。
“放心吧。”林眷揉了揉眉心,“我真要殺她,也會把她提回妖族殺的。殺人犯法,但是回到族裡殺隻狗,總沒什麽問題吧。”
顧聽雲還想說點啥,被林眷又提前預判了。
“也會提前和長老們報備的……”
“走族裡正規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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