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庭和從水牢裡調出來,一善一惡,一起坐在髒兮兮的石台上。
庭和先開口了。
“你是不是覺得,從我嘴裡套出來所有的事情,我就會消失了?”
“不然呢,我們兩個之間總要消失一個,不是我就是你。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麽分開吧?如果你有信心能壓製得了我,我會消失也說不準。到時候妖族和簡聆音,就都是你的了。”
庭和淡淡地擰了擰自己的囚服,上面的水瀝瀝啦啦地流下石台:“這倒沒說錯。”
她嘗試著翹了翹二郎腿,失敗了,腳鐐鎖得太緊,翹不了。庭和痛苦又端莊地坐好。
“所以你應該盡早告訴我一切,那樣無論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免得你天天在水牢裡面泡著,我們兩個都難受。”
庭和呸了一聲:“贏了我也得在水牢裡泡著,你不會覺得艾琳會輕易放過我吧?雖然我們都是她的女兒,但是她明顯更愛你。”
“大姐,你那個動不動殺人全家的性格,誰敢愛你啊?”
林眷反駁完才想起來,有人……
簡聆音敢愛。簡聆音就是結緣神為她挑選的一個水磨盤,反反覆複地磨下來了,任她是百煉鋼也都磨出來繞指柔了。
林眷這個任揉任擼任摸肚皮的乖乖狗狗公主就是被老婆一世一世磨出來的。在與簡聆音的相處之中,她不僅修煉一顆善心,還修煉出了基本的愛人能力。
嗚嗚,什麽叫大恩大德永世難報啊?
老婆,你是我的神!
林眷又勸了勸:“想開點,起碼我要是消失了,艾琳就沒得選了。你看看你從前那麽爛,她不還是費勁巴拉的去結緣司幫你求姻緣。放心吧,你就算是灘爛泥,她也得把你給扶上牆。”
庭和:謝謝,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你想知道什麽?”
“我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我們當初是怎麽分開的?”
“很簡單啊,因為在我們和簡聆音你愛我,我愛你,小日子過的甜蜜蜜的時候。你沒控住我,我出來燒了個九音城。然後簡聆音覺得自己身為天師一族大師姐,居然連自己的老婆都控制不住,出去作亂,被狠狠背刺的她自覺無顏存活於世,於是一頭跳進輪回道了。”
“你倆都挺有意思的,一個想不明白就燒城,一個一言不合跳輪回。”
林眷被她這副置身事外的語氣給震驚到了:“是你燒城的好嗎?我根本沒這段記憶,你別栽贓我!而且簡聆音跳了輪回失蹤的這些年裡,一直是我在找她。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又冒出來想搶人。你要點臉好嗎?”
“還有這跟你我分裂有什麽關系?你最好不要混淆視聽,今天問不出來一個結果,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庭和悲憫地看了一眼傻狗:“放什麽狠話,好像誰怕你不放過似的。你沒記憶就是因為你把我撕裂出來了,蠢貨,要是恢復從前的關系,你就有了。你什麽血腥的記憶都不肯留下,把我踢出來的時候,就好像倒垃圾一樣,要論不要臉,誰能比得上你?”
林眷很想給自己點一支煙,一旦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跟庭和對罵的時候都沒那麽快樂了。畢竟她倆罵來罵去全是在罵自己。就下嘴罵人的時候會有一瞬間覺得這種左右互搏的場景非常的幼稚。
“所以我們怎麽才能歸於一體?”
“你去找長老要個疤痕靈?當初我們分開是因為你把皮給揭了,那個場面太血腥我就不描述了,反正我猜測按照妖族的神奇體質,你找個靈藥抹一抹,然後把狀態恢復到適宜長皮毛的狀態,我看著順眼了可能就重新回去了。”
林眷靚女無語:“你編瞎話能不能編的稍微正常一點?我自己有皮!有皮!我很喜歡我的黃金皮膚好嗎?”
“你愛信不信,皮是你自己揭的又不是我給你揭的。當初你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我如今還記憶猶新。”
林眷已經開始想要捂住庭和的嘴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她真的乾出自己揭掉了自己的皮這種中二又瘋狂的事兒吧?
“你說古有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又有管寧割席斷義,今天你就脫去這層皮,與往日之自己道別!”庭和笑得身上的鐐銬亂顫,“你那副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的樣子可真是搞笑呢。”
林眷感覺自己被狠狠嘲笑了。
“別人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有什麽可笑的?總好過你一直爛泥扶不上牆。”
“你少得了便宜又賣乖了,你與我割席,還不就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另一面?何況沒有我襯托你,你哪能這麽討人喜歡呢對吧,林眷,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謝謝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謝謝你激進偏執胡作非為。”
林眷真想把庭和一腳踹髒水裡去。
她起身朝庭和揮了揮手:“我去找艾琳和長老問問,你在此地不要走動,等我回來,我們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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