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再繼續跟這兒逗留,朝著邊上樓梯那兒走了過去。
易成天木以萍和易木心三個人原地石化地看著易羨舟和薑詩意背影徹底消失在轉角處過後,還有點兒轉不過神來。
華麗精致的水晶燈底下,一股子壓抑的氣氛彌漫在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之中,竟然透出了些許滲人的意味。
老半天過去,易木心望向木以萍:“媽,姐這找的是個什麽人啊?”
易成天也是滿臉的不悅:“誰知道?這媳婦不是個省油的燈。”
一般人在面對對象家長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起碼都會在乎一下臉面的吧?這個薑詩意卻好像根本就沒有那根要尊重人的神經,橫衝直撞的,像頭蠻牛。
“悍婦,悍婦!”木以萍已經快不行了,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我這腦子,疼死了快……”
被一個新進門的人來了個下馬威,還不知道該怎麽反擊回去,她這會兒是真的有點兒煩躁。
根本就不是易羨舟之前形容出來的那種小綿羊傻白甜。
另一頭,薑詩意和易羨舟步上最後一級光潔炫白的台階,來到了二樓。
住腳的時候,薑詩意還是越想越氣不過,臉上堆滿了不悅,總覺得這事兒不能夠就這麽算了。她才來一天,就已經特別看不慣了,真是不知道易羨舟從小是過的什麽個日子。
“氣死我了。”薑詩意一個不留神就把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易羨舟問。
“不應該生氣嗎?”薑詩意從小長到大,哪裡見過這種人:“你真的還能忍,我佩服死,真的佩服死。換我的話,這破家一秒都不呆了。”
易羨舟低頭看著光潔如新的地面,沉思道:“所以我長大以後就一直都自己住了。”
要不是為了見奶奶,她基本上都不會在工作以外的其他時間裡和他們有太多交集。因為她從和他們的日常相處中,根本撈不到什麽好,更得不到什麽滋養。
“只是……”易羨舟垂著眼睫,注視著地毯,緩慢道,“這樣一來,你們以後的關系估計會很難修好了。”
“難修就難修吧,我根本就不會去在意那些。反正我是跟你過日子又不是跟那兩個人過,他們怎麽樣關我什麽事?”薑詩意抓了把頭髮搭到後肩,雙手抱著腰,臉上的不爽暴露無遺。
她這個人呢,雖然不怎麽記仇,也很少非常死心眼兒地討厭誰,既能夠在短短時間內討厭一個人,也能夠在短時間內和沒什麽原則性錯誤的討厭鬼化乾戈為玉帛。
但她做人的規則就是假如你不尊重我的話,就別想我尊重你,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裡。
她模樣長得還算是挺柔和的,但這會兒的眼神,卻堅硬得像極了一枚鋼幣,咽不下任何氣。
易羨舟擔心她被激烈的情緒過度綁架,沉吟片刻,給她順毛:“也是,好了,不要生氣了。”
“我才不是為了自己生氣,”薑詩意嘀咕著,“我就是看不得你遭罪而已。”
她是個典型的胳膊肘往內拐的人,還是特別極端的那種。別說易羨舟在理了,就算易羨舟不在理,但因為易羨舟是被她劃為自己人的,她也照樣能夠奮不顧身衝出去,把試圖圍剿自己人的那些人給殺光。
說完 ,薑詩意搖搖手又搖搖頭,丟下一句“算了”,就繼續往前走了。
易羨舟卻留在原地怔了一瞬,直直地看著行走在前方的那個身形嬌小的人兒,心間緩慢地升起了層深深淺淺的暖意。
如有一股溪流,緩慢蜿蜒地爬行在田地間,滋潤著乾裂許久的土壤,拯救了邊上瀕死的雜草。
推開奶奶所在的房間時,奶奶剛從床上起來,這會兒保姆正在旁邊攙著她,幫她扣著身上的衣服。
老人家總是會喜歡穩重一些的色調,這個房間裝修得就和外頭不大一樣,家具風格方面多是選用的木質風格,色彩偏向於厚重,床單被褥滿是小碎花,整體看起來很田園,溫馨感十足。
清冷又柔和陽光透過清薄的蕾絲簾子湧入屋中,罩得老人家的蒼蒼白發如同一團綿軟松散的雲朵。偏偏卻生出了一絲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感覺。
人老了,想吃什麽都不能自由地吃了,想去哪兒也不能自由地去了,大多數時候都只能夠一個人在家裡呆著,也不好意思麻煩身邊人陪著,因為知道大家都是有工作的。
一定,一定很寂寞的吧。
易羨舟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化作了一片柔軟。
薑詩意見到她,馬上扶著門框喊了一句:“奶奶!”
奶奶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她:“這是……”
雖然易羨舟先前給她發過照片,但畢竟,照片兒是照片兒,真人是真人,加上年紀大了容易記不大住事兒,奶奶一時之間沒能夠反應得過來。
易羨舟挽著薑詩意來到她身邊,說:“奶奶,她就是詩意。”
“啊,原來這就是詩意啊……”奶奶一下子想了起來,連忙說:“你們倆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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