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也是所謂的“圈子不同,很難互相理解”中,“圈子”一詞所具備的真正含義吧。圈子不同,看事的角度不同,就很容易生出摩擦來。
薑詩意覺得易羨舟說得很有道理,卻又有點想不明白:“那我算是敏感還是不敏感呢?做自己時我沒有考慮特別多,但被他們一攻擊,我就會炸毛。”
易羨舟仔細思考了一下,說:“估計就是正常的一類。只是現在這個社會不正常的人變多了,戾氣變重了,你一個正常人反而會變得難以生存,不知道該怎麽去適應了。”
薑詩意聽得恍然大悟。
她發現,易羨舟說話真的挺有力量的,總是能夠讓她一下子想通許多事情。像一棵……會讓人安全感十足的樹。
想了下,薑詩意又問易羨舟:“那你呢,屬於高敏感人群嗎?”
會對人性研究這麽多,還總是自帶著一種淡淡的感覺,應該是算的吧?網上都是這麽說的。
易羨舟如實回答:“不知道呢。”
她很多時候也並不太能看懂自己。
薑詩意有點兒懵。竟然不是?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薑詩意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
“哦?”易羨舟好奇地看著她:“什麽,說說看?”
薑詩意吃吃笑起來:“你是過敏性人群。”
易羨舟怔了一瞬,旋即突然笑了起來。行,這麽說好像倒也沒錯。
薑詩意補了一句:“就是看得太透了,索性不參與進去了。”
易羨舟揚了下眉。可能吧。誰知道呢。
反正,她還是覺得和薑詩意相處挺放松的,感覺可以徹徹底底地卸下防備,什麽都不用去想太多。
走著走著,薑詩意又望著夜空感歎了一聲:“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路可真的是太舒服了,讓我突然一下子就想起了讀書的時候。每天吃飽了沒事兒乾就在學校裡頭亂轉。”
她好像總是會觸景生情。
易羨舟:“那時候總是看到你和你的朋友一塊兒走。”
薑詩意歎氣:“是呀,萬萬沒想到,現在陪我這樣走的人,竟然只有你了。”
天知道,她當年可是一邊和朋友走,一邊和朋友罵易羨舟來著。她那時候是發自真心地認為,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易羨舟了,她們之間,肯定,絕對,一輩子都和解不了。
薑詩意這輩子真是,不是正在被自己打臉,就是行走在即將被打臉的路上。
易羨舟感歎:“大概這就是人生?你永遠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一切都是不可預測的,多有意思?”
薑詩意靜靜看著她,噗嗤一笑:“說得好有道理。”
正說著,兩個人來到了一個小廣場邊上,那裡有好些人正擺著地攤,看上去熱熱鬧鬧花裡胡哨的,特別有意思。
雲城這陣子在擺地攤這件事情上政策有所放松,很多人都出來折騰了,這邊也不例外。發卡、鮮花、兒童小玩具、氣球、澱粉腸、臭豆腐炸串等等,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有人擺攤,這邊的行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許多,有一些小孩子路過就不樂意走,拉著媽媽的手非要大人幫忙買東西,否則就會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來。
薑詩意好奇地就著周遭看了一圈兒,一下子就被一個賣棉花糖的質樸大哥給吸引住了注意力。此時此刻,那大哥手裡頭的一個大熊貓棉花糖已經快要成型,胖乎乎的特別可愛,一對母子正站在那兒等著。
守在旁邊的小孩兒看得簡直都快要給急死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雙手垂在身側摳來摳去,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去接住的準備。
薑詩意也快要挪不開腳,直直往那邊看:“好可愛哦。”
易羨舟也朝著那邊望了過去。
她對棉花糖這種東西,本身是沒什麽興趣的,但看薑詩意喜歡,就開了口:“那我們也去買一個?”
薑詩意笑意盈盈:“好呀。”
說罷,兩個人一塊兒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到達攤販旁邊時,小孩兒正好拿走棉花糖,攤主手裡頭空了下來。易羨舟看了眼他貼在邊上的幾個圖片,拉了下薑詩意的手臂,說:“你看看想要哪個?”
薑詩意彎腰一看,發現上頭的款式都很可愛,就糾結住了:“每一個都好好看,選不出來了怎麽辦?”
易羨舟忽然站遠了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好像在琢磨著什麽東西。
“怎麽了?”薑詩意跟著她的目光將自己打量了一圈兒,迷惑地問。
易羨舟重新轉向了那個攤位,指著圖片上的一款棉花糖,對她說:“不如就要那個白加藍的大耳狗吧。適合你。”
薑詩意站直身,抱著腰佯裝惱怒地半嗔半瞪著她:“你罵我是狗?”
“哪裡……”易羨舟扶額笑:“我只是覺得,你買完應該是會拍照的吧?大耳狗的顏色和你今天穿的衣服比較配。”
薑詩意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風衣外套。
“原來是這樣啊。你果然靠譜。”薑詩意轉過頭便對攤主說:“大哥,我要一個大耳狗棉花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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