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陸雪淚眼漣漣地看著她,聲音忍不住帶著哽咽。
沈知夏心如死灰般的閉了閉眼,她根本就不想要她的道歉啊。
八年前失敗的告白經歷讓她狠狠地痛過一回,自己也算有了失戀經驗。那麽這次告白失敗,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想通了。
因為喜歡,再傷心也還是喜歡,她也只能認命了。
沈知夏垂下了眼簾,整個人逆在光暈下,朦朧又悲傷,她握住門把手,吸了吸鼻子,“算了,我們別再互相折磨了,就這樣吧。今天是我失態了,對不起。”她又自嘲式地笑了笑,“我這種人,或許就不值得被人愛吧。”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陸雪紅腫著的雙眼看起來可憐又無助,用哭腔反覆重複著這句沒什麽意義的話。
沈知夏頭越垂越低,抓著門把的手驟然收緊,輕薄的皮膚之下,青色血管一條一條異常明顯。整個人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會碎掉似的。
“沈知夏,你別走…”
陸雪慌了,忍不住上前了幾步,慌亂又無措地抓住她的手腕,像是馬上要失去什麽珍貴物品似的,含著哭腔喊她。
她們終究沒能落俗,各自都變得不再體面,彼此狼狽又難堪。
沈知夏看向她,另一隻手用力戳著自己的胸口,聲音陡然揚起,“陸雪,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啊?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我的心不是鐵鑄的,它現在真的很疼很疼。”
她咬緊牙關,狠下心把自己的手腕從陸雪手裡一點點的抽出來,任憑陸雪的手懸停在空中,“今晚我睡客房。”說完她不帶一絲猶豫的拉開門大步離開。
門關上,發出哢噠一聲。
一道門,隔出了兩個世界。
陸雪無力地蹲下來,閉上眼睛。她明明不想傷害沈知夏,卻偏偏無法控制自己。
人就是這樣,越是在乎,就越沒辦法時刻保持理智。
她蹲得腿麻了,才一瘸一拐的回到臥室。
窗外小雨淅淅瀝瀝,水珠打在玻璃上。
陸雪偏眸看向空了一半的雙人床,貪婪的找尋著空氣中殘留的沈知夏的氣味。
她靠在床頭,曲起腿,抱著膝蓋,肩膀一陣顫抖,心緒一片混亂。在痛苦和彷徨中,失眠了大半夜。
夜色漸漸退去,天色將明之時,她才入眠。熟睡中的陸雪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埋在被子裡,可是並沒有因此得到安全感,噩夢還是吞沒了她。
夢裡,吃不完的藥,無法自理的身體。一張張鬼魅般的臉貼過來,對她或嘲笑或咒罵。
場景一轉,漫天飛舞著潔白的雪花,她被關在像城堡一樣的醫院裡。她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頭髮亂如雞窩,一直在尖叫,哭喊。
她用頭撞牆,用刀割腕,終於換來了一張回京北的機票。
深冬的京北,陸雪坐在輪椅上,不遠不近的窺向坐在公園凳子上埋頭痛哭的沈知夏。她對著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哽咽道:“20歲的沈知夏,生日快樂。”
主臥的陸雪在陳年往事裡無力浮沉,客房裡的沈知夏蹲在地上徹夜未眠,黑暗中一點猩紅明滅的微光,一下接一下地亮起。
後來天漸漸泛起魚肚白,沈知夏歎口氣站起來,拍拍西褲上的煙灰,將腳邊撚了一地的煙頭清理乾淨,驅車離開了她憧憬多年的家。
早上九點,陸雪才夢魘中驚醒,眼裡有幾條紅血絲。她回想起夢中場景,渾身打了個冷顫。頭倏然開始疼,她顫巍巍地從床頭櫃抽屜裡翻出止疼藥服下,疼痛逐漸減輕,腦袋變得昏昏沉沉。
過了許久後,她下床慢慢地走向隔壁房間,她想要再找沈知夏聊一聊,想試試她們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陸雪長歎一口氣,拉開臥室門,站在走廊裡目光掠過開著門的客臥,心裡萌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她快步走近房內,房間裡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窗子大開著,被子鋪開平攤在床上,就像酒店一樣,沒有一絲住過人的痕跡。
陸雪怔了怔,視線掃過床頭櫃上的白色便簽,她彎腰拿起便簽紙:“我去儷山視察項目了,這房子要不要繼續住隨你心意,如果要搬回公寓聯系溫辭送你。”
陸雪鼻子一酸,沈知夏這是要和她劃清界限了。
下午,陸雪帶著小團子搬回了教師公寓。
坑坑窪窪的山路,因為下過暴雨,泥濘不堪。
空氣中都是混著濕氣和泥土的味道,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踉蹌的行駛著。
車上,韓虞不耐煩的翻看著資料,嘴裡嘟囔著:“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非要自己跑到這山溝溝裡。你看看這是什麽鬼天氣,什麽鬼地方,我們到這兒來幹什麽,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投幾個項目。”
沈知夏闔眸,對她的抱怨視而不見,淡淡道:“你可以不用來的。”
第47章
聽到這話, 韓虞煩躁到了極點,她嗔了沈知夏一眼,憤憤道:“那還不都怪你啊。”說完她猛然將手中的資料扔在座椅上問:“沈知夏, 我把你當閨蜜,你把我當敵蜜是嘛。你為什麽要把那個討人厭的家夥招進公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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