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昔鈞失笑道:“這是從哪裡論起,我不過是苦中作樂,寬慰你我的話罷了。我是甚麽樣人,你還不清楚?”
安隱不知想起甚麽,也轉憂為笑:“七夫人說你‘一肚子壞水兒’,是條‘咬人不叫的小狗’,我瞧著她是錯啦,你進了公主府,立地成佛啦,哪裡還會咬人呢?”
嶽昔鈞但笑不語。
第7章 錢索者缺錢便籌錢
安隱推嶽昔鈞回了駙馬府,百濯迎上來,問道:“駙馬此去可好?”
嶽昔鈞道:“好。”
便再沒下文了。
百濯不敢多問,吩咐小丫鬟準備了沐浴的熱湯,自己就退下了。
嶽昔鈞解了衣裳,見腿上傷處果然有些撕裂。她撐著桶壁,勉強沐浴了一番之後,又重新上藥包扎。
嶽昔鈞吃了熱茶,囑咐安隱道:“你叫百濯開了庫房,把我那些金子、銀子的都打點一下,給史都督送去,勞他代寄至斌州,說我改日再登門謝他。”
安隱應了,正待要走,嶽昔鈞又道:“你再與百濯說,要了這些銀子之後,庫裡幾便空了,這不打緊,叫她列張單子,往公主府要錢去。隻說駙馬不事生產,又無田產商鋪,無以為繼。若是公主不給,就說駙馬犯了口疾,正要些銀子治病。”
安隱笑道:“公子,你這是打秋風去啦。”
嶽昔鈞也笑道:“莫要說破。”
安隱出門去了,不到一個時辰,百濯帶著單子,向公主府呈了拜帖。
謝文瓊還在亭中賞景飲茶,聽了人來報,擱了茶盞道:“百濯原是母后跟前的麽?”
伴月答道:“正是。”
謝文瓊道:“叫她進來罷。”
百濯進亭中來,拜了一回,雙手呈上了帳單。伴月接了,遞與謝文瓊。
謝文瓊隨意翻了翻,道:“這駙馬府中的吃穿用度,怎要由本宮支帳?”
百濯搬出嶽昔鈞的那套說法,道:“回殿下的話,駙馬支走了庫裡的銀子急用,命奴婢來給殿下請安。駙馬道她無有產業,加之口疾犯了,想請殿下體恤,給平了帳。”
謝文瓊聞言冷笑道:“甚麽口疾,拿這些個兒來迫脅本宮!真當本宮是個泥性人兒,對她千依百順麽?”
沈淑慎立時奉茶,勸道:“殿下莫要氣壞身子,先時還說不為這等人生怒。駙馬不過是眼皮子淺,見了公主的榮華富貴,心癢難耐罷了。殿下冷著晾著她,想來她也沒有那個膽子亂嚼舌根,不消幾日,自然來跟殿下賠罪。”
“正是此理,可曾聽見了?”謝文瓊接了茶盞,對百濯道,“再有,你先前說,駙馬支了銀子急用,是作何使用?”
百濯道:“回殿下,奴婢不知,只聽說駙馬的貼身婢女帶著銀兩往官驛去了。”
謝文瓊道:“嗯,退下罷。”
百濯隻好再拜退了下去,只聽身後公主吩咐人查駙馬這筆銀子的使用。百濯回到駙馬府中,將事情對嶽昔鈞據實說了。
嶽昔鈞道:“難為你了。這庫中還有些許余下,撐個幾月的不是難事,往後我再想想法子便是。”
嶽昔鈞本也就是試試公主,不給便罷——算來銀子自京城寄去斌州,娘親們再從斌州動身往嶽城,若一切順遂,也不過兩月光景,到時嶽昔鈞遁走,駙馬府還需要甚麽開銷?
恰是此時,有人來報,說景王府的食客李向順求見。
嶽昔鈞道:“請進來罷。”
嶽昔鈞心道:公主府掛了一回紅宮燈,就有人來拜訪駙馬,未免有些心急了罷。
百濯正在一旁,也聽到了,便道:“駙馬,恕奴婢多嘴,恐駙馬不知京中事,娘娘吩咐奴婢,若是駙馬問起皇家事,便知無不言。”
嶽昔鈞道:“多謝,但說無妨。”
百濯便道:“景王爺乃是賢貴妃所出的大皇子,比皇后膝下的太子爺年長一歲,已然開府了。”
嶽昔鈞微微頷首,心道:料來這個大皇子也是個有野心的,否則怎會要來與我交好?也不怪皇后要差百濯提點我,這是要我不與大皇子走得太近。
安隱已然歸來,便推著嶽昔鈞去了正堂見客。
這李向順已過而立之年,見嶽昔鈞出來,起身叉手行了一禮。
嶽昔鈞道:“請坐,你家王爺可好?嶽某腿腳不便,改日登門給王爺請安。”
李向順道:“王爺一切都好,記掛著駙馬,著小人呈上新婚賀禮。”
嶽昔鈞道:“大婚當日,已然收了王爺賀禮,萬不敢再叫王爺破費。”
李向順道:“王爺言講,那日是賀公主與駙馬結親,今日之禮是給駙馬道喜。”
嶽昔鈞知道他是說公主府掛燈的事,但還是裝糊塗,道:“哦?喜從何來?”
李向順道:“公主駙馬伉儷情深,舉案齊眉,王爺身為皇兄,自然高興。”
嶽昔鈞道:“那就多謝王爺,嶽某卻之不恭了。”
安隱接了賀禮,李向順略坐了坐,又道:“三日後,王府將開桃花宴,不知駙馬可肯賞光?”
嶽昔鈞道:“聽來有趣得緊,可惜腿疾難耐,恐難以赴宴,請王爺不要怪罪。”
李向順道:“這不打緊,駙馬盡興便回,王爺也可體諒。”
嶽昔鈞道:“如此,嶽某叨擾貴府了。”
李向順又呈了請帖,二人你來我往幾句,李向順便功成身退,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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