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舅舅的脾氣她最是清楚,心軟,性格懦弱,周薇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很少會說出這樣硬氣的話,但有記憶的這些年,他是第一次這樣。
周山說完就走,等他離開後,大家才發現他帶了很多補品過來。
陳曉千本來忿忿不平,聽周山後面說的話還像是個男人,就沒把補品扔掉,揮揮手讓護工帶去病房。
北歌愣了片刻,收回目光,靜靜地看向ICU,繼續等著。
第一天,衛姝有十幾秒睜開眼,一直盯著她的北歌在第一時間發現她醒了,可惜醫生還沒趕來衛姝就又閉上了眼。
沈嵐一路跑來,給衛姝做完檢查,驚喜點頭道:“恢復情況很好,估計很快就能再一次清醒,兩次時間不會隔很長。”
北歌的手掌按在窗戶上,一眨不眨地盯著衛姝,小聲說:“可她馬上就睡過去了。”
每次遇上衛姝的事情,北歌都會患得患失,沈嵐已經習慣了,繼續耐心解釋道:“這就跟電腦重啟一樣,只要建立了成功的通道,能開機一次,馬上就有第二次。”
北歌皺著眉閉上眼,心裡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下。
沈嵐扶了她一把,給她一杯水:“你這個樣子肯定不行,喝點水快點去睡覺。”
衛姝睜開眼,盡管只有十幾秒,卻化解了北歌內心深處的恐懼。
北歌喝完水,再也撐不住,晃晃悠悠地回到陪床,一頭倒下,睡得人事不省。
等北歌再醒來,室內光線暗淡,關著燈,旁邊傳來一人輕淺的呼吸。
北歌努力去看,她睡著陪床上,旁邊的病床裡躺了個人,那身影她絕對不會認錯!
怎麽會是衛姝,她不在ICU嗎?一時間,北歌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小心翼翼地從另一邊下床,出門去找沈嵐。
沈嵐在值夜班,見北歌進來,推了推眼鏡示意她坐下。
北歌皺眉看向時間,她記得自己睡著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左右,現在是下午六點,她就睡了兩個小時?
沈嵐看出她的疑惑,平靜道:“你喝的水裡有安定成分,你睡了二十二個小時。”
說完不等北歌開口,沈嵐繼續道:“衛姝後來又醒了一次,指標恢復正常,不需要繼續住ICU,今天中午回的病房。”
北歌滿腦子都是衛姝又醒了一次,她激動又擔憂道:“什麽時候醒的,醒了多長時間,怎麽不多住幾天?”
沈嵐翻了個白眼:“你以為ICU是你家酒店呀,還多住幾天?很多腫瘤手術都不需要住ICU。病理切片的結果出來了,腫瘤是1級偏良性的混合態膠質瘤,這次切除乾淨後大概率不會複發,恭喜你們。”
北歌跌坐回椅子裡,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後面幾天,北歌依舊陪在衛姝身邊,等她醒來。
手術後第八天,北歌正在把一朵白色的蘭花插進花瓶裡,余光感受到一道溫柔的視線,一偏頭,觸及衛姝溫柔的視線。不知道她這樣看了自己多久。
衛姝圓潤的杏眼輕輕掀著,水潤富有光澤,似乎病魔從未在她身上來過。
“寶寶。”北歌大喜若狂,衝過去按下醫護鈴,緊緊攥住衛姝的手。
衛姝回了她一個虛弱但燦爛的笑。
手術後第三十八天,衛姝出院,她戴著北歌為她買的挑染金粉假發,穿著精致的公主裙,邁上了回家的車。於晴和孔琴設宴為她接風洗塵,衛姝吃到了第一口剛長出來的小油菜。叮咚又胖了些,這些日子它和自動喂食器相依為命,人少不愛動,被衛姝勒令減肥,不滿地滾了一屋子毛。
手術後第六十天,北歌廣發電子婚禮邀請函,遠在歐國的趙天山和孤兒院的孩子們都收到了一份精美的邀請禮物和一張雙程機票。陳曉千打電話來罵北歌奇醜的審美,讓衛姝重新設計一份紙質請柬,她要發給自己的小姐妹,把這幾十年的份子錢都收回來。
手術後第六十三天,衛姝出現在姝色直播間,為大家分享抗癌經歷,並宣告婚期,直播間人數節節攀登,再次創下漲粉記錄。
手術後第一百天,兩人召開盛大的婚禮,座無虛席,媒體朋友和各界人士均有參加,於晴和孔琴都喝醉了,周山和陳曉千坐在長輩席上,從互相看不順眼到一齊淚流滿面。北歌和衛姝單膝跪地,為彼此戴上婚戒,相擁而吻,報道稱兩位為“最美新娘”。
姻緣並非強求,從來都是落花流水相照,她要攬月入懷,月亮也願落她懷中。
她愛的人一直很愛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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