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步伐輕快的離了觀主的房間。
第5章 露餡
六月天色飄忽,時近黃昏風滿樓,驚雷破空紅霞隱。
“怎麽回事?”觀主見文昭走遠,繞過茶案,急切地詢問:
“你師傅的東西,拿到了嗎?她是何人?”
雲葳縮了縮脖子:“觀主,我猜她可能…是朝堂失勢南下的定襄長公主。師傅的東西拿到了,但正欲歸來那日,我撞見了中毒的她,腦子一抽救了人,結果好似玩脫了。”
“你呀…你師傅怎麽囑咐你的?出去一趟就惹了尊大佛。”觀主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腦門:
“但你分明救了她,她怎像是來尋仇的?”
“因為,她中的是碧落毒…”
雲葳的話音如蚊子嗡嗡,心虛的不敢與觀主對視:
“她開口就問我瑤清真人在何處。師傅的道號知者甚少,我生疑派人去查她,可到現在也沒個回音。”
“先別說這些,你是雲相的孫女,若她真是長公主,雲相參與了逼她交權的事,她若知你身份,難保不會遷怒於你。”觀主明顯慌了神兒:
“碧落是不為民間所知的宮廷秘藥,你怎會行事這般魯莽?平白惹人猜忌!”
“那是兩條人命,就眼看著人丟了命嗎?”雲葳委屈的嘀咕:
“而且師傅交辦的事…我,我就想接觸一二,看看這人的心性,是否配得上師傅畢生的心血。一時衝動,沒想這些…”
“林老執意把人馬交給你,這決定我本不讚同。”觀主望著外間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悵然輕歎:
“你能解碧落毒,她必生疑。為今之計,她既問到了林老,你但說無妨,將念音閣的事瞞下即可。”
“那以您之見,若她身份無誤,師傅的《凝華輯要》,也就這般交付她?”雲葳神色中滿是糾結,“是否太草率了?”
“朝中知道你師傅有此著述的,只有曾受教於她的齊太后。”觀主面色幽沉:
“林老隱居多年,長公主若真來尋她,除了此書,還能有別的動機?她跟你來此,定是你有何處漏了馬腳。”
“知道了,我的疏忽我來彌補,書我不會貿然給出去。晚些我去見她,您歇息吧,惜芷告退。”
雲葳思忖須臾,腦海中有了新的盤算。
“小芷,”觀主喚住了她:
“讓你小小年歲操心這些,我們很心疼,你無需苛責自己。後日是林老月祭,她老人家絕不願見你愁楚。兵來將擋,寬心些,撐不住就派人知會我,你的身後有人可倚靠。”
“嗯。”雲葳眼眶酸澀,奪門而逃。
十余年來,她不斷地期待關愛,卻不斷地送別身邊人;渴盼倚靠,卻也畏懼自己不能獨立,一直在矛盾中苦苦掙扎。
接過師姐遞來的油傘,雲葳失魂落魄的迎著雨簾走去了後苑一處落鎖的房門外。
四下無人,她棄了油傘,佇立門前,任由風吹雨打,將思念的熱淚深藏於豆大的雨珠內。
“一刻看不住就胡鬧!”
桃枝遙遙地找見這抹瘦弱的身影,看到雲葳在雨中傻站著,怒從心頭起,撐起油傘,強行把人拽走了。
秋寧自廊道後閃了身形,收回探尋的視線,去尋文昭通稟:
“殿下,那丫頭方才失魂落魄的,站在東邊角落一間落鎖的正房外淋雨,瞧著楚楚可憐。可要婢子去那房中查探一二?”
聞聲,文昭的眸光閃爍,思量須臾道:
“不必。若孤猜的不錯,瑤清真人林青宜,該是她嘴裡那個撿她照拂她的前輩。林老離了余杭道觀不知所蹤,這丫頭又現身余杭,當真無巧不成書。她藥方上的字跡,肖似林老。”
“林老昔年官至前雍鸞台侍郎,正三品的官位,眼界非凡,竟會相中一個毛丫頭?”秋寧似是不肯相信文昭的忖度。
林青宜弱冠拜相,才女無雙。數百年來,除了她,也只有前雍孝文帝舒韻卿有這份年少相才的本事。
可惜此人生不逢時,朝代更迭,任憑新朝帝王數次征召,她毅然辭官遠走,再未出現在世人的視線裡。
“一會兒就要見分曉了。”文昭淡然的臥榻聽雨:
“此處確實適合靜心安神,你去照顧槐夏,不必在此。”
驟雨初歇,蛙聲四起。花窗前蘭燼垂落,紅燭輕搖。
月朗風清,泥土芬芳。文昭心神舒暢,拎了一卷道經隨手翻閱。
“咚咚”
“您在麽?”雲葳立在廊下輕喚:“惜芷來給您道歉。”
文昭唇角微微勾起,須臾後,她冷聲回應:“進來。”
雲葳攥了攥拳頭給自己鼓勁兒,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直接朝人躬身一禮:
“請您見諒,今日惜芷任性胡為,只因自己不願隨您離開,一時糊塗,才口不擇言的誆騙,試圖出逃躲避。”
“完了?”文昭合攏了書卷,斜倚矮榻端詳著雲葳:
“我記得自己提醒過你,我脾氣不好,耐性有限。而你,機會僅此一次,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您呢?富商孟娘子?”雲葳大著膽子回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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