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指控實乃子虛烏有,殿下未曾殺害雲家女,何來罪責可問?”
雲葳步履匆匆的跑來了刀兵林立的主院,所有人皆是一怔。
“我就是余杭雲通判的長女雲葳。”她淡然的立在文昭身側:
“殿下非但未曾殺我,還出手相救,接我來府中安養。不知幾位差官,這消息從何而來?我好好活著,哪兒來的亡靈可慰藉?”
“回去!”文昭沒料到雲葳敢四處亂竄,竟還給她撐腰,情急之下,厲聲出言:
“這兒沒你事,桃枝,領走!”
“且慢!”參將強忍著心底活見鬼的驚駭,將人喚住:
“哪兒來的膽大包天的丫頭,冒充雲相的孫女,你可知是何罪過?既敢出言,跟末將的下屬去府衙走一趟,錄個口供吧。空口白牙不作數。”
聽得此語,文昭暗道這人是要將未死的雲葳滅口,直接伸手將固執的小東西拉去了自己的身後,哂笑著威脅:
“是與不是,讓你背後的主子過來一看便知。滾出去,否則,孤今日送爾等歸西!”
文昭本想借著今日的事,將襄州府中的賊鬼和效忠陛下的人一網打盡。可雲葳突然跳了出來,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
不過如此也好,這般雲葳仍能光明正大的活著,無需她費心給人遮掩。
只是余杭雲家,需得盡早清除。
而她的威勢實力,也不好再藏著,陛下那邊的姐弟情深戲碼,約莫到頭了。
第14章 交易
夕陽如血,半邊天色殷紅。
雲葳的出現令局勢風向皆生變故,參將面色鐵青的半舉起臂膊揮退了手下,微微拱手:
“末將退去府外,這製書您還是收著的好。”
文昭伸手接過朝廷頒下的製書:“孤今夜便將此事原委奏稟陛下,你將雲府管事給孤叫來。”
參將知曉一擊未中,先機盡失,隻得收斂了方才的威風,抱拳應承著離去。
“回房間去,你這小東西,主意挺正。”文昭轉眸瞧著雲葳,雖是嗔怪,話音卻暗含笑意。
“殿下,您忙完公務,將實情告知可好?臣女是當事人,該有資格知曉真相。”
雲葳見文昭暫且沒了危險,也不想再壓著方才的疑惑隱忍。
“先回去,孤晚些見你。”文昭聽得她詢問緣由,容色轉瞬嚴肅起來,語氣也不容回絕。
雲葳頷首離去,身側的桃枝眸色複雜,真凶一事她知情,但今日,怕是瞞不住了。
文昭待雲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才引著雲府的人入了書房,正色與人商議:
“回去告訴你家相爺,他的長孫女在孤手上,孤知道他或許不在意這人生死,但那假長孫和雲家的榮華,他該在意的。”
聞聲,雲府管事的瞳孔一震,頃刻白了臉色。
他倏而明白了,緣何少夫人留在此處不走!
這下麻煩大了,雲葳未死又漏了身份,估計定安侯府也已知情,實是讓雲相被人捏了小辮子。
“不必驚慌。”文昭佔盡先機,溫聲笑言:
“告訴雲相,孤無意與弟弟相爭,願偏安一隅,長留襄州。他定有本事斡旋,撼動今時劍拔弩張的局面,緩和孤與陛下的關系,對麽?孤與陛下安好,他雲相才好,是也不是?”
“殿下所言極是。”
管事額頭垂落了豆大的汗珠:“既是場誤會,這事定然是奸佞挑撥胡為,亂了陛下和雲相視聽。您救了雲家姑娘,臣下感念殿下恩德。您的話,一定帶到。”
“如此甚好,下去吧。”文昭身子後仰,幽幽出言,眉眼含笑的目送這人倉惶離去。
“槐夏,”文昭抱臂獨坐,鳳眸覷起:
“讓長史改改孤手上的線索,暫留下雲崧幼子殺人的罪證,換個與孤不合的人與襄州都尉合謀,寫成是他們行刺孤未成,誤傷雲葳。奏本今夜遞送京師,務必選牢靠的人,多路並行。”
“您打算與雲相做交易,保下雲通判的命不殺,暫且穩住局面?”槐夏斂眸輕語。
文昭輕歎一聲:“如此才最穩妥,不是嗎?陛下年幼,行事心太急,全然不顧大局。”
“是,婢子這就去傳令。”槐夏依言應承,“只是雲姑娘若知您如此做,怕是…”
“小丫頭孤能應付,明日讓寧燁過府來,有事囑咐她。如今嫉惡如仇的老母親要是生了亂子,才是大麻煩。”文昭幽幽出言,朝著槐夏挑了挑眉。
“明白。”槐夏閃身離了房中。
幽沉的夜色吞沒了金烏最後的執拗,漫天繁星閃爍,文昭踏著月色,去聽竹園尋雲葳。
“殿下。”雲葳見她前來,行了一標準的肅拜禮,一身襦裙齊整,約莫一直在等她。
文昭微微頷首:“坐吧,不必拘禮。”
雲葳不曾落座,直言詢問:“臣女身死的謠言,出自您口;暗殺臣女之人,是我叔父,對嗎?”
話音入耳,文昭眉心微動,下意識將視線瞥去了她身後的桃枝身上。
雲葳捕捉到文昭的反應,也轉眸去瞧桃枝,語氣幽沉又無奈:“連姑姑都瞞我,看來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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