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妧滴溜圓的大眼轉了兩圈,抱臂啞巴許久,不時歪頭掃她兩眼:“生氣了?真生氣了?鬧著玩的,我手不重呀。”
舒瀾意閉眼假寐。
蕭妧急得搓手,挪著屁股蹭去舒瀾意身邊,與人咬耳朵:“真沒使勁。我搓貓都比這力氣大,我要是真拍,你非得爆漿不可。”
“我是不是還得配合著製造點流心出來?”舒瀾意陡然翻了個白眼。
“豆腐腦也行。”蕭妧嬉皮笑臉,抓起她的胳膊搖晃:“你製造不出來。但是剛才半路我看到街邊有甜豆花,我們去吃吧,跑累了,餓。”
舒瀾意故意唱反調:“我吃鹹豆花。”
“有鹹味的,許是我看錯了?走嘛~”
舒瀾意面色仍舊漠然,自鼻腔裡生發一聲悶哼:“哼,還動手嗎?”
“動手!”蕭妧中氣十足,拍拍胸脯:“動手喂你豆花吃呀!”
“撲哧——”
舒瀾意沒繃住,徹底破功,隨手叩叩馬車內壁:“車夫,去豆花店那條街。”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小馬車搖搖晃晃的,載著心滿意足的蕭妧往美食附近去。
舒瀾意卻是清楚得很,那家豆花店老板娘從不做鹹豆花,她雖不喜歡甜膩的口感,但蕭妧喜歡,一道嘗嘗也無妨。
一人甜在喉頭,一人甜在心間,值得。
一刻悄然,蕭妧吸溜掉最後一口豆花,忽而靈機一動,朝著店家吩咐:“大娘,再來三碗給我裝起來,我要帶回去吃!”
舒瀾意腦子發懵,意圖攔阻:“要這麽多?入夜吃豆花不好消化,算了吧。”
“這家甜滋滋的豆花很是地道呢。”蕭妧單手托腮,晶眸映著花燈的光暈:“我給小雲買的,明天送給她嘗嘗。她在京中待的日子短,肯定沒吃過。”
舒瀾意訝異非常,指著打包好的豆花發問:“你不會把這當禮物吧?明天會壞的。而且這禮物,是否有些…寒酸?”
“切~”蕭妧拎過豆花,一本正經的解釋:“禮物貴在實用,小雲缺珠玉財寶嘛?帝京風物,人情民俗,於她才是新奇。而且小郡主你呀,養尊處優,又怎知百姓冬日借助寒冰儲藏吃食,三五日都是新鮮的呢?”
“三…五日?”舒瀾意吃癟,不熟悉的領域不好多言:“行吧,莫要讓人吃壞肚子。”
“壞不掉的。”蕭妧了卻一樁心事,樂呵呵瞧著舒瀾意:“我的禮物選好了,你的呢?”
舒瀾意於玩樂事缺短見識,鳳眸微轉,抬頭狡黠道:“請妧妧賜教,可否?”
蕭妧撓撓腦袋:“唉,愁人。不過最近我聽長公主說,京城貴女都在求購新開的脂粉鋪裡出的一款水紅色胭脂,道是一兩值千金,好多貴婦都搶不到呢。”
舒瀾意垂手去捉蕭妧躁動的指尖,捏住揉搓著:“在哪裡?帶我去?”
蕭妧大驚:“很貴欸,真送那個?”
“去看看吧。聲名遠播,該是有原因的。”
“行吧,在那邊。”蕭妧抬手指向河對岸:“東市第三條街正中第一家,店面格外寬敞氣派。”
舒瀾意偷摸眯眯眼,悄然彎起唇角,暗自感歎蕭妧踩點夠準的,怕不是早已惦念多時。
兩刻倏忽,二人擠進店面,裡面雲鬢披帛交錯糾纏,滿是一身珠玉的貴婦人,正在爭搶為數不多的胭脂份額。
掌櫃的嗓門甚大:“諸位夫人姑娘們,本店今日當真只有五十份,貨品都在小老兒手中,都莫要搶,先到先得可行?明日還有的!”
來此的都是有些身份的,誰也不肯讓誰,有人多嘴:“哪個來的也不晚,你遲暮開門,大家蜂擁而入,如何分先後?”
掌櫃的沉吟少頃,得逞的狐狸眼彎了彎:“那…價高者得?起價五十兩白銀一盒,出價高者優先。”
蕭妧目瞪口呆,扯扯舒瀾意的衣袖:“咱走吧,搶錢呢?平日這不足掌心大的小盒子,頂多賣一兩銀子吧。”
舒瀾意摸了摸荷包,錢指定不夠,但櫃台處已有人加價去搶胭脂了。
大家買的不是胭脂,是顏面,是爭風湊熱鬧後如願以償的舒爽。
趕早不趕晚,她拍拍蕭妧的手:“在門口等我。”
不待蕭妧攔阻,舒瀾意側身擠進櫃台最前頭:“老板,我要五盒,每盒出銀八十兩,煩勞送去雍王府,屆時會有銀票五百兩,權當賀您上元生意興隆。”
一語落,店內眾人雖有驚訝或是不悅,也不敢再多嘴。舒瀾意周身衣裝氣度,隨意掃視一圈,身份便不難猜,自也沒有哪家不知趣的官眷掃小郡主的興致。
掌櫃的樂開了花,頻頻點頭:“好好好,小人定盡快給您包好送去府上,多謝小郡主抬舉!”
舒瀾意無意寒暄,隻微微頷首後,便拔腿離開了鋪面。若非發覺蕭妧喜歡卻舍不得,她斷不會湊這熱鬧。
蕭妧剛才豎著耳朵聽得清楚,舒瀾意一張嘴扔出去五百兩,她肉疼心更疼,見人出來,一把拉著舒瀾意往馬車裡鑽:“你怎麽回事?舒姨不打你是吧?亂花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