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這一行人馬裡領頭的,竟是舒珣和蕭妧二人,而他和喬裝的下屬,都被禁軍困在了包圍圈裡。
況且天還沒黑,如此大張旗鼓的圍剿,賊人能來就怪了,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最令他憂懼膽寒的,非是抓不到裝神弄鬼之人,而是這茶館的後巷裡,還候著一位貴人。
禁軍來勢洶洶,那人隻怕,也沒來得及離去。
第102章 釣魚
風緊星疏, 夜色籠長街,河畔柳葉輕。
殿前司眾人風風火火清查著被困在此處的人,並不急於闖入已然被圍成鐵桶般的府宅。
“妧兒,你先盯著此處, 吾帶人往內宅搜查。”舒珣見外面盤查的差不多, 便溫聲提議。
“是, 舒姨小心些。”
蕭妧柔聲應下, 打馬在街巷上遊走,隨時留意下屬的行動。
京兆尹與下屬頗為尷尬地候在一旁, 殿前司辦差, 他是沒膽子上前叫囂得罪的,隻好認慫配合。
不多時,一小兵快步跑向了蕭妧, 與人低聲耳語了幾句, 面色有顯而易見的為難。
“帶我去。”蕭妧眸色一凜, 翻身下馬,神情肅然地跟著小兵前去,腳步急切生風。
繞過狹窄的巷口, 只見一輛尋常樸素的小馬車停在茶館後的長街處,蕭妧將探尋的視線點落小兵身上,小兵默然頷首,沒再往前。
蕭妧見他如此反應,眉心微蹙,邁步上前,對著馬車溫聲見禮:“臣參見大長公主, 不知您在此,辦差衝撞, 望您恕罪。”
車簾倏地被人挑起,文俊頭戴帷帽,隻側目眄視一眼,複又將車簾合攏,話音尚算柔和:
“原是蕭副使,前頭髮生何事了?怎還封鎖了長街?吾今日出來選些民間胭脂,卻不料擾了公務,實在慚愧。”
“您言重了,臣來此配合雍王辦案,具體緣由陛下未曾明言,臣也不清楚。下屬沒規矩,誤打誤撞困住了您,是臣疏忽。道路已清出,您現下即可回府。”蕭妧斂眸輕語,語氣極盡恭敬。
“無妨,吾不想攪擾百姓,這才喬裝出府的。無人認得出,被扣下乃是情理之中。你既有公差,吾不便添亂,候一會兒無妨。”文俊的回應甚是親和大度,無有絲毫不悅。
“是,謝大長公主體恤,臣會盡快,勞您稍待,臣告退。”
蕭妧拱手一禮,轉身離了長街,回去尋舒珣。
不出半刻,舒珣便帶隊收兵,出府與蕭妧匯合:“人抓到了,撤兵吧。”
緊隨其後的禁衛押著行動不便的桃枝上了囚車,其余的人散去四周警戒。
“好,我去後街知會大長公主一聲。”蕭妧與人對視時,俏皮地擠了擠眼睛。
“哦?大長公主在此?吾去說罷。”
舒珣故作驚訝,眸光一轉,直接選了後街那條路折返大興宮。
一行人押著桃枝路過後街,舒珣翻身下馬,走去馬車前,柔聲低語:“表姐安好,方才下屬冒犯您了,望您海涵。事情都已辦妥,天色不早,您動身吧。”
“是珣表妹啊。”文俊探身出了馬車,寒暄道:“許久未見了,吾可曾耽擱了你們辦差?”
“怎會?是臣等該與您致歉才對。”舒珣微微頷首,緩緩道出始末:
“昨日敝府偶得密信,言說有涉皇考崩逝原委的前朝隱晦相告,約我來此一敘。我父崩於沉屙,人盡皆知,這話意在離間君臣,賊心分明,是以我與陛下請求,親來拿問,以示清白,好能查明何人生事,也與逆臣劃清界限。”
“竟有此事?莫非雲葳還與前雍改朝之際的謀逆罪臣有染?那囚車上的可是表妹拿到的人?吾瞧著有些面熟呢。”
文俊滿面意外,眯了眸子審視著不遠處囚車上盲了眼的桃枝,眼底劃過一瞬陰寒。
“這…還未審過,我倒是不知內情,不過此人確實是昔年雲葳身邊的隨侍,她受誰指使,聽命何人,與中元夜侯府詭事有無瓜葛,都還需查問。”舒珣也將視線落去了桃枝身上,淡聲回應著。
“罷了,天色頗晚,吾再不回府,老杜他父子要著急尋人了。表妹改日過府來,吾給你壓壓驚,這些賊子上躥下跳,當真惱人。”文俊訕笑一聲,抬腳往馬車內走去。
“毒婦!抓了她,就是她毒殺了我姑母!這聲音我做鬼都認得,別讓她跑了,你們聽到沒?!抓她!林家的滅門之禍,與她脫不了乾系。毒婦,你聽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桃枝適時出言,伸出胳膊,聽音辨位,指向了文俊的方向,聲音淒厲地嘶吼。
文俊抬起的腳步頃刻頓住,擰眉回轉身子,瞪視桃枝須臾,甚是迷惘地轉眸望向舒珣:
“表妹,她在胡言些什麽?她從何來吾都不知,怎還莫名被扣了個毒殺人的大罪?吾這是走不得了,該去殿前司與她對峙一番。她若真成了惡鬼,吾豈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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