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姑娘怎麽習慣怎麽來。”桃枝莞爾淡笑,絲毫不在意這些小事。
“您的眼可是被毒盲的?”雲葳頗為心疼:“您因我被文俊所傷,我會想辦法醫好您的。”
“好。”桃枝沒有客套:“斂芳雖是陛下派去監視你的人,但沒有她,我沒命活到今日。姑娘,事情塵埃落定了,你得空與陛下說明此事吧。”
“記著了。”雲葳淡聲應下,眸子裡的糾結卻分外鮮明。
舒珣幫蕭蔚劫獄救她的事,一如羅喜的身份般,非是她嘴硬,而是拿不準,真話出口,文昭可否接受得了。
桃枝眼盲心不盲,三言兩語便猜測出,雲葳與文昭絕對鬧了別扭,便也沒再多言。
文昭拉著齊明榭交辦了好些朝事,依照有司呈送的供狀將差事安置妥帖時,午後的扶光已然西斜。
這會兒杜家上下,該是都過了奈何橋了。
文俊行事謹慎,瞞著杜廷尉的,有十之八九,余下的一二分,還多是隱晦迂回的利用,除卻身側親隨,無人知悉內情。
至於杜淮,也是個被母親利用欺瞞半生,臨了被人迷暈奪走令牌的倒霉蛋罷了。
文俊最後一絲惻隱給了他,將他藏去城中一私產的地窖裡,官兵搜到時,杜淮得知文俊兵敗被殺,悲憤哀惶,毫不猶豫地引劍自盡。
驕陽熱烈惹眼,文昭站在大殿回廊陰影處,卻覺秋涼刺骨。
“回寢殿。”文昭身心俱疲,轉眸吩咐羅喜:“今日誰來也不見。”
“喏。”羅喜躬身應下,著人鎖閉了書閣。
待文昭回了寢殿,一眼就瞧見雲葳窩在小蒲團裡,靠著桃枝的輪椅睡得迷迷糊糊,桃枝闔著眸子,好似也入了夢。
這二人還真是一樣的擰巴,睡覺的姿勢各有各的別扭。
文昭朝著廊下招手,把秋寧叫了進來,與人咬耳朵:“給桃枝安排個閣分,選兩個機靈的丫頭照看。”
秋寧挑眉笑言:“婢子早備下了。”
越是鬧別扭,越需要二人關門解決嘛~這點眼色,秋寧還是有的。
第106章 心門
暖暈落梨木, 羅帳篆煙柔。
文昭悄無聲息地走近熟睡的雲葳,緩緩伸手墊去她的頭顱下,轉眸示意秋寧將桃枝的輪椅推走。
秋寧踩著貓步溜了過來,動作極盡輕微, 抽離輪椅將人往廊下推去, 雲葳便也順勢滑溜溜倒進文昭的懷裡。
臉頰紅撲撲的, 眼瞼動也不動, 呼吸分外勻稱,睡得可真是香!
文昭忍不住腹誹, 雲葳的心夠大的, 如今威脅過耳,都擾不得她的清夢了。
她苦熬一整夜,此刻也乏累得很, 雲葳的睡顏入眼, 令她不自覺受到傳染, 張了個圓潤的哈欠。
罷了,一道睡下也無妨。
文昭如是想著,探身從地上撈起了近幾日窩居寢殿不動, 養得愈發圓潤的肉團子,轉身略顯吃力的朝著床榻挪去。
“砰——”
雲葳被摔了個結實,捂著腦袋“哎呦”一聲,睜開沉重眼瞼的刹那,只見文昭正垂手立在她眼前。
而她自己,半個身子在床,半個身子懸在外面, 搖搖欲墜。
摔人泄憤?
小丫頭眸子裡的神色格外猙獰,惡狠狠地盯著文昭, 卻又沒膽子開口抱怨。
文昭發誓,她當真不是有意的,方才手腕一酸,竟瞬間把人滑脫了出去,將睡顏恬淡的肉團子摔成氣鼓鼓的河豚了。
“磕著何處了?”文昭語調柔婉,探身近前,把人往床裡推去,自己蹭了個床邊來坐。
雲葳沒理她,兀自往裡面躲了躲,屁股原地一轉,留給文昭一個圓潤的後腦杓。
她總覺得文昭是在故意使壞,方才分明在地上睡得好好的,豈會翻上床榻又恰恰被棱角磕了頭呢?
“生氣了?”
文昭的話音軟得不像話,欺身過來,半趴在她的肩頭,試探著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朕不是故意的。”
雲葳一骨碌爬了起來,順著床尾絲緞滑下去,立在一旁慪氣:“臣不困了,您歇著吧。”
她歪著暈乎乎的腦袋四下掃視,五迷三道地發問:“桃枝呢?”
“找她作甚?她丟不了。”
文昭拍了拍床榻,溫聲軟語地邀約:“過來躺下,陪朕午睡可好?方才摔的地方還疼麽,來揉揉?吹吹也使得。”
雲葳杏仁大眼骨碌碌轉了幾圈,帶著狐疑複又躺倒在軟枕上,嬌嗔試探:“臣怎就到床上了?剛剛莫不是您把臣扔在此處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追究沒有意義。”
文昭見雲葳不信她的解釋,乾脆破罐子破摔,半撐著腦袋開始耍人了。
詭辯就是心虛,一定是敢做不敢認!
雲葳輕哼一聲,再度翻身背對著文昭,眼不見心不煩。
文昭心底憋悶,不想就此息事寧人,她雙手撐著身子,把雲葳圈進緊實的雙臂間,居高臨下地端詳著身下的小人,語氣無奈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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