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好意思說出內心的想法,索性換了一種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說法,反正這也是最開始的理由。
“不對,騙鬼。”
樹果卻轉了轉眼珠,低下頭和她平視:“如果真的是這個理由,你才不會去秋日宴攔人呢!”
姍姍愣了一下,她動動嘴唇,想說自己確實是這麽想的…卻說不出口。
這層迷霧緩緩散開,暴露了內部真正的想法:愛與欲。
親情、友情與愛情是不一樣的。
雖然也存在柏拉圖式的愛戀,但她並不覺得自己和承羽屬於這一種。
承羽充滿活力與好奇心,她們都喜歡和對方膩在一起,不排斥任何身體接觸。可是承羽的態度卻更像在對待一位最好的玩伴,而非戀人。
每當她悄咪咪地試圖向前一步時,回過頭,承羽卻像被蝴蝶吸引的貓兒一樣東躲西竄。
更多的時候,還會一頭栽倒在被子上呼呼大睡,讓人想發火都沒辦法。
真的是遲鈍嗎?還是…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戀人呢?
這種詭異的想法在長冬降臨後瘋狂蔓延,她們每天同吃同住,甚至可以同生共死——然而,不論氣氛多好,終究無法更進一步。
假如承羽內心的想法是姐妹親情,她有何顏面去脅迫承羽放棄傳承?
承羽、繼承羽族,身為“承羽”不論是名字還是能力、地位,都對羽族至關重要吧。
其實,只要和承羽在一起,一輩子維持之前的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但承羽呢?承羽不會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麽,只會衷心地守在“最好的朋友”、“最親的姐妹”身邊,錯過獲得愛情的機會,傻乎乎地度過一生。
無數思緒迅速劃過腦海,在抬起頭時,琥珀色的眼中全然看不見光點:“樹果,承羽她…可能隻當我是姐妹。”
“所以呢,你問過她嗎?”
“我旁敲側擊過…”
“......”
樹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請用您小小的腦袋想一想,假如你要吃魚,爬到山頂用弓射有用嗎?”
“這不一樣。”
“一樣,碰到族長的腦袋,都一樣!”
樹果看著愣在原地的姍姍深吸一口氣:“你仔細想想,這些日子,承羽和你道歉的時候,有一句是踩在點子上的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完全一樣。”
姍姍無法反駁,心情卻陡然上揚。
和承羽分開的每分每秒,原本浸泡在戀情中的小心臟都在怒吼,要趕緊衝回承羽的懷抱。
它被“理智”壓抑了太久,根本壓製不住了:
試試看吧?給彼此一個機會。
僅僅是一個機會,一句切中要害的質問而已。
你們生死相依多少次了?難道不值得嗎?
她緩緩閉上眼:“謝謝,我…會好好和承羽談談的。”這一次,絕對不會感情用事。即使很難,也一定要明白承羽真正的想法。
也許…即便承羽對她說【我們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然後保持原樣嗎?我最想這樣。】也是可以接受的。
她很愛她,這句話一點不假。
樹果總算歎了口氣:“太好了,別擔心,我和大家都會幫忙的~”
“大家?”
“對啊,你不會真以為大家會當著你的面勾搭承羽吧?當然咯~要是某人明後年也沒反應,想出手的可不止這些人。”
“樹果,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口頭感激太單薄了,姍姍感動地握住她的手:“盡管說!”
“哈~我沒什麽想要的啦,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咯。”
姍姍笑眯眯地答應,腳步輕快地往回走:“好~明天晚上我就好好問問她,到底對我有沒有特殊的想法!”
“那肯定,明早來找我,我幫你安排一下~重要談話當然要慎重!”
“謝謝——”姍姍雀躍起來,蹦跳著跑回大屋,一點也看不出前幾天沉鬱的樣子。
樹果收回揮舞的手,初夏從樹上刷地滑下來:“嚇死我了,剛剛族長的表情真生氣了!還好我溜得快~”
“別煩我,我要仔細思考一下…”
看著樹果頭疼的表情,初夏噗嗤一聲笑了:“有什麽好擔心啊?你剛剛不是說服了巫嗎。她明天兩句話一問,兩個人就和好了吧!”
“哪有那麽簡單!”
初夏雙手叉腰:“我敢打賭,族長超喜歡巫!”
“問題不是這個…我是害怕…族長是真沒開竅?”
“誒?”
樹果翻了個白眼,貼著初夏的耳朵嘀咕幾句。
初夏的臉越來越紅,直冒熱氣:“那、那族長要是還沒開竅,繼續裝死,不就完蛋了?!”
“是啊……”
“那怎麽辦啊,還不如不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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