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成這樣都還一言不發的,這人怎麽這麽能忍,就不怕凍生病嗎?
裴萱垂眸看著眼前人, 面如白玉一般, 精致得像個瓷娃娃, 又像是山間的精靈,“你這些東西從哪裡來的?”
時星蕘有些無奈,“我把你的寫的東西拿去換錢了, 還有我就換了個玉佩,你也看到我的玉佩了吧?”
“你別擔心啊, 我又不會真的去偷真的去搶。”
裴萱卻很執拗,說著就要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時星蕘,“不行,你拿去退了。”
說著裴萱還從自己抽屜裡拿出今天剩下的錢給時星蕘,“碳燒了就燒了,你把這些錢添上,去把你的玉佩換回來。”
她撿到這人,這人渾身上下就只有這樣一枚玉佩,看得出來這枚玉佩對時星蕘很重要,她更不可能讓時星蕘把玉佩當了,來補貼她。
“你聽話一點兒,我真的不需要,你這樣的話我還不上你的恩情。”
裴萱還想說些什麽,時星蕘卻趁著裴萱一個不注意,把大氅往裴萱身上一搭,用最快的速度系了個死結,隨即閑閑開口,“還不回去了,我的衣服否都被雪水弄髒了。”
說完時星蕘指了指自己大氅上的痕跡,“弄髒了賣家才不會要呢,就算我抱著她的腿求她收回去,她都不會收回去。”
裴萱從來就沒有見過時星蕘這麽不講道理,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裴萱兀自生著氣,坐在凳子上解著時星蕘系的死結,卻怎麽也打不開,時星蕘趁著這段時間,卻已經先找了好幾盞油燈點上,整個房間被照的燈火通明。
小蓮已經點了火炭火進來了,時星蕘又使喚人道:“你去把食盒裡的東西熱熱,拿來給你家小姐吃。”
裴萱背對著兩人開口,呵止著自家小丫頭,“小蓮你不許去。”
小丫頭一邊說著“好我不去”一邊卻靈巧地提著食盒往外走,雖然她原本是不喜歡時星蕘的,或許現在也不夠喜歡時星蕘,但是時星蕘能讓她家小姐日子好過點兒,她是真的不介意聽時星蕘的話。
這個女人勉強算是個好人吧,就當她以前眼瞎不應該對時星蕘抱有這麽大的敵意。。
裴萱:“……”
時星蕘已經坐到裴萱對面了,“不是,你別生氣啊?裴姐姐玉佩是很重要,但是活下來更重要啊。”
“要是一塊玉佩可以讓我們這段時間過得很好,不是很值嗎?”
時星蕘還在試圖給裴萱洗腦,可是裴萱頭腦卻清醒地很,“要是你的玉佩是很重要的信物呢,你就這樣當了,你就不怕找不到你的家人?”
時星蕘漂亮的眸子在燈光之下流光溢彩,漂亮得不行,裴萱差點兒看恍了眼,卻很快穩住心神,繼續想和時星蕘說清楚裡面的利害關系。
時星蕘視線軟了軟,語氣也可憐巴巴的,“可是我沒有家人了啊,裴姐姐,我被家人設計從懸崖上摔落懸崖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沒有家人了。”
“他們害我,我又何必還要回去呢?回去讓他們繼續算計嗎?裴姐姐,外面天地廣闊,我不願意再回去讓他們算計了。”
像是說到了真情實感的地方,時星蕘語氣更委屈了,那雙琉璃似的眸子也帶上了點兒水霧。
裴萱不可避免地心疼了一瞬,大富大貴家庭也就外面看著花團錦簇,裡面有太多醃臢。
“那枚玉佩對我來說還比不上眼前的吃穿住行。”時星蕘趁著裴萱可憐她繼續說服眼前的人。
裴萱卻緩緩開口,“可是你不用把錢用在我身上,離開裴府,外面天大地大,那枚玉佩換的錢足夠你無憂無慮一輩子。”
她和小蓮現在對於時星蕘不過是拖累,這樣何必呢,裴萱又把話說絕情了一些,“你這樣,我還不起,你知道我的處境的,我什麽都沒有,我報答不了你什麽。”
時星蕘懵懂地眨了眨眸子,裴萱那種看無知小動物的感覺又來了,很乖又好像很無措一般,“裴姐姐不是要考狀元的嗎?難道裴姐姐考了狀元就不要我了?就要舍棄糟糠之妻了。”
很無辜又很可憐的話,偏生女人看著她的雙眸還是濕漉漉的就越發可憐,裴萱竟然有點兒被她繞進去了,不會都在嘴邊了,裴萱才抓住了時星蕘說的重點。
重點是糟糠之妻。
她……她什麽時候都成對方的妻子了。
這女人怎麽這樣,真的好不知羞。
裴萱雪白的耳廓紅了個徹底,一雙素來冷冷的眸子此刻卻醞釀著一池的秋水,“我,我什麽時候成你妻子了?”
“這個啊”時星蕘唇角微勾,眉眼之間都是笑意,“是這樣的,那天我不是快凍死了嗎?我就向老天發了誓,誰救了我就以身相許。”
裴萱也沒有想到有人會許這樣的誓,關鍵是就算她是個女子,時星蕘也還是要以身相許。
裴萱有種不是很知道時星蕘那個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的感覺。
“裴姐姐以後考了狀元肯定要女扮男裝啊,這樣不就不好娶妻的啊,那娶我不是正好。”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詭異荒誕但是又合理的感覺。
裴萱一個不留神又被時星蕘繞了進去,“可以嗎?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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