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緊相貼,沈醉驟然僵住的肢體反應沒有逃脫她的感知。
“我害怕……念念……”沈醉勾著她脖頸的手一路攀上她臉頰。
下一刻,一滴淚水從她發紅的眼角滑落。
沈念原本還有許多話想質問,看到她落淚,那些言語碎成玻璃渣,散落在身體各處,扎的她四肢百骸一起作痛。
她低頭,吻去沈醉淚珠,沒有問愛人害怕什麽,卻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這一刻,沈念清晰感知到,自己也和沈醉陷在相同的恐懼中。
她同樣害怕,害怕……
“不會的。”最後,她也只是擠出一兩句乾巴巴的呢喃,“不會的……”
沈醉將她頭按下,踮起腳,追逐起她的唇瓣。
這個吻有些苦澀,混著沈醉的淚水,麻住兩人唇舌。
除卻生疏的初次,沈念還是頭一回不知道該如何感知對方身體。
兩人唇對唇吻了許久,交換的津液似乎還沒有沈念額上冒出的汗水多。
她抓著沈醉肩膀將人扶開,輕聲道:“好了……”
沈醉沒說話,她又繼續:“我去洗漱,你……累的話早點睡覺。”
“……嗯。”沈醉沒有發表異議。
兩人一同回到主臥,沈念泡完澡回到穿上,沈醉已經睡去。
她側過身,像往常一般從背後將人擁住,呼出的涼氣噴薄在愛人脆弱的脖頸。
——
隔天,沈念和段文茵搭上前往劇組的航班。
新電影開拍,她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只是閑暇時,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和劇中開朗上進的周洋完全不同。
那具精致到極點的身體中,好像居住著兩個靈魂。
她們互不干擾,彼此獨立,誰也無法感染誰。
訴訟有條不紊進行,專業律所辦事效率無需沈念懷疑,她偶爾收到曹正芬匯報進度的消息,乾淨利落沒有一字多余。
確定第一次開庭的那天,沈醉約她到沈宅面談。
沈念去跟段文茵請假,沒有提及細節,隻敷衍說:“家裡有點事。”
段文茵非常擔心她,面對沈念冷硬的態度仍然執著追問。
沈念也覺出不對勁。
“段導?”她蹙眉,想起去看望奶奶那夜沈醉的失態,也察覺出異常。
這一次,她直白表明態度:“我們只是工作夥伴,你關心的范圍有些超過了。”
段文茵臉色蒼白:“……抱歉。”
“我可以當天回去,當天夜裡再趕回來,只需要一天假期。”沈念起身,已經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欲望,“麻煩你了。”
她起身,正要開門離開時,聽到段文茵在身後呼喚自己。
“別那麽趕,我給你三天假,你,在家裡好好休息下。”
沈念沒回頭:“謝謝。”
“不管你信不信,遇到你之後,我一直在做噩夢。”段文茵的聲音很輕,像羽毛飄在空中,“你要小心身邊的人……”
聽到這話,沈念驀然愣怔。
她猛然回身,看向桌邊的段文茵:“噩夢?”
“嗯。”段文茵見她回頭,臉上浮現些許血色。
她捂著胸口,輕聲道:“你聽了可能覺得我說話晦氣,但是,我夢見,夢見你成名之後……”
她有些說不下去,揉揉鼻梁停住聲音暫歇。
沈念心跳劇烈,震得她手腳發麻。
段文茵緩過來,繼續道:“你成名後被人陷害,最後精神崩潰,你,你……”
“精神崩潰?”沈念有些好笑。
她幫對方補充下去:“你是說,我會跳樓自殺麽?”
這一下,震驚的人換成段文茵。
“跳樓自殺”,正是她夢境中沈念的結局。
如果沈念只是說出“自殺”這個字眼,她不會太過驚訝,畢竟她給出的“精神崩潰”提示已經足夠明顯。
但為什麽,對方偏偏精準押中了“跳樓”這種方式呢?
沈念很快想明白。
她是重生者,上輩子除了沈醉,在其他人眼中,她可不就是被奚幼指控犯罪之後,受不了輿論壓力才上了頂樓麽?
這就是上輩子段文茵的視角。
所以她做的噩夢裡,才會出現沈念“跳樓自殺”的情節。
沈念快步朝她走近。
她怕自己太急切,盡量放柔了聲音。
“……你還夢見其他什麽麽?”
段文茵無法直視她目光,別開頭:“夢裡,我很難過,後面出國了……再後來……”
她閉眼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沈念有些激動抓起她的手,攥在掌心才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妥,快速放開。
這一瞬,她是欣喜的。
這就仿佛你獨自行於荒野,卻因為保守巨大秘密,和周圍天然存在一層隔閡。
她獨自生活在隔閡許久。
但這一天,沈念突然意識到,她並非獨自一人。
盡管段文茵不是重生,但她有那一世零散的記憶——她記得她曾如何在泥潭努力掙扎,也記得她被人誣陷差點走投無路。
“我反覆做那個夢,反覆嘗試在夢裡救你……”段文茵攥著拳頭,身體顫抖著,“但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說著,她主動握上沈念手臂:“沈念……我希望你好好的。
“你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你該有更好的星途,而不是因為那些汙言穢語葬送自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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