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小心撥開殼,把那貓爪似的,水嫩嫩的內瓤送到她的眼前。
溫璃伸出指尖點了點,清甜的果香中正是那一縷滑膩的微涼。
“怎麽?”女人目光狡黠,像隻小貓似的:“好摸?”
“不小心碰到了。”溫璃收回手指,回到了畫架後頭。
傍晚,溫璃將一大兜枇杷一一洗淨了,平鋪在島台晾乾,一大片黃燦燦的果子。
溫璃翻開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這才將其一顆顆的收進了冰箱,冷藏好。
這時正門外響起一陣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得聲音。
溫璃向外看。
只見明澈踏著晚霞興衝衝的走裡進來。
“我要去走秀了。”
溫璃不驚訝於她的突然造訪,隻疑惑道:“什麽秀?”
“郭蓓蓓崴了腳,腫的穿不上高跟鞋,秀又還給我了。”明澈從島台上撿了一顆枇杷放進嘴裡,驚呼一聲:“唔!好甜。”
明澈走的是某國產品牌的新品發布會,頗有些知名度,開場前現場圍了不少媒體。
溫璃在後台看明澈備妝。
化妝師木著臉給明澈額上抹了一大筆油彩,而後端詳了一番,喊了聲:“下一個。”
“這麽敷衍?”
明澈掏出小鏡子瞧了瞧臉上,她的發髻也誇張,濃墨重彩的像是要踏上戲台。
鞋子似乎是統一送來的,有些不合碼數,她倒也沒計較。“本來這次秀我還不太想接,沒檔次,那些媒體哪個是自願來的,這裡能有什麽料,來充數罷了,不過能代替郭蓓蓓上場,這就值得了。”
“鞋子不會太大了?”溫璃指著鞋子問。
“這才考驗模特的基本功呢。”明澈擱下小鏡子,去了一旁候場。
走秀著實不溫不火,溫璃在後台看到也乏味,明澈排在後面上台,她索性回了化妝室等候。
裡頭卻有一個高挑的女人還未上場,溫璃對她沒什麽印象,倒是她穿的風格似乎跟這一場秀格格不入,尤其是一串極長的珍珠項鏈,在脖頸上前前後後繞了好幾圈,越發映襯的身量纖細,脖頸修長。
她手裡提著一雙高跟鞋,溫璃瞥了一眼正覺得熟悉。
那女人卻甩了甩頭髮,從側門走了。
前台的騷亂發生的很快。
明澈走台步時身形不穩,在t台的末端不慎摔倒,她起身堅持又走了半圈,腳下的鞋跟卻直直的折斷了。
大理石的台面十分堅硬,她的膝面一片淤紅,長裙也撕裂大片。
乏味的秀場終於有了一絲亮點,長槍短炮瞬間擠了過來。
記者不去考慮如何在公共場所去挽救一個女孩尷尬的失誤,他們隻嗅到了熱點的味道,曾經的環亞太小姐亞軍,如今卻在t台上摔的狼狽。
從雲端摔進了塵泥中。
而她甚至撕裂了自己的裙擺。
他們不顧一切,隻為把這份難堪放大,再放大,以達到嘩眾取寵的目的。
有位心機的記者甚至踩上了t台,壓住了一寸破碎的裙擺,鏡頭懟上了明澈驚慌的眼睛。
明澈咬著嘴唇,佯裝淡定的脫下鞋子,道了句:“勞煩一讓。”而後一瘸一拐的結束了秀場。
溫璃忙脫下外套覆蓋住她,寒著一張臉,將湧進後台的記者推了出去。
方才那個無良記者不知從哪裡溜了進來,似乎還想拍點料,溫璃也不是好脾氣,上去將相機奪了過來,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溫璃。”明澈抬起頭來喊了一聲,她就那麽沉默得縮成一團。
記者嚷著賠相機。
主辦方跑來問責,見得不到什麽回答,便在一旁打起了經紀人的電話。
怒喊道:“你這是什麽模特,之前那個為什麽換掉,這叫我怎麽收場,之前那個瘸子都能走的比她好。”
“夠了。”溫璃在一旁喝止。
“你是誰,在這大呼小叫什麽?”主辦方掛斷電話,指著明澈氣急敗壞道:“你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明澈回過神來,將懷中的鞋子摔了出去:“你們的問題,我擔什麽責,由於你方的失誤,造成了我嚴重的精神損失,該怎麽賠償?”
“一切都要按合同來,你胡說些什麽,怎麽就是我的責任。”
“對啊。你也知道要按合同來。”
兩人離開秀場時,記者還沒散盡,少有人走的側門卻被記者堵的嚴嚴實實。
明澈一開門正衝進了記者堆裡。
隻得一言不發的迎著鏡頭向前走。
直到進了車廂,世界才安靜下來。
兩人相對無言,溫璃把音樂開到最大,一直開到了江邊。
直到這時,明澈才露出迷茫無助的神色。
“怎麽辦?”她抱著臂席地而坐在石頭灘上,神情懊惱道:“我把這場秀搞砸了。”
第二天,比熱搜先來的,是經紀人宋玉的斥責。
她先是將明澈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了一通,而後電話邊被人接了過去。
靜了片刻。
明澈只聽見大老板說了句:“休息一段時間吧,你手頭上的工作先交給蓓蓓。”
台面郭蓓蓓預先走過一遍的,鞋碼雖偏大卻不至於摔倒,大老板也是看過的,所以他想當然得把錯誤歸咎到了明澈頭上。
還未質疑,宋玉又接過電話,似是走進了僻靜處,背景裡隱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聽話,休息一段時間吧,讓網上的風波靜一靜,你也知道大老板最愛面子,別強,你還年輕,路還長著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