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寧又是一點就爆的脾氣,頂著頭吵起來,人多拉起架,裴予寧剛才吃了暗箭難防的虧,握緊拳頭,蓄力,狠狠給了那個女孩肚子一擊。
當即痛到站不起,指責裴予寧打人,涉嫌霸凌和歧視,外國人對這看得很重,可是個不小的罪名。
裴予寧有樣學樣,嘴一癟,雙手一攤,連那個白眼都翻的活靈活現,用帶著德國口音的法語嚷嚷:”有誰看到嗎?”
人群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神來往,只有溫璃淡淡的開口,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沒有看到。”
這還隻算開胃菜,最重要的是,文森特在對裴予寧展開追求的同時,米婭無可自拔的愛上了這個憂鬱善良的男孩。
以至於裴予寧乾脆的遠離文森特後,第一個惹怒的人,便是米婭。
她不能看到心愛的人被如此對待。
於是披著種族歧視的外衣,更加處處針對裴予寧。
某天早晨,裴予寧在校內停車,剛捏著鑰匙下車,米婭不知從哪顆樹後竄了出來,一步步貼近,握拳,沉默的凝視著。
周遭人來人往,一種凝重的氛圍卻從天而降,生澀又逼仄,誰也不退步,硬生生耗著。
這會,溫璃端著兩杯咖啡緩步走來,閑庭信步,腳下卻很有指向性,橫插在兩人之間,把一杯咖啡遞給裴予寧,另一杯握在手裡,看了米婭一眼,又轉過頭來對著裴予寧說:“走吧,要上課了。”
米婭眼神仍帶著戾,卻不知覺地後退幾步。
事態沒在往嚴重的方向發展。
去畫室的路上。
“她到底有什麽優越的地方,自以為多高貴的人,搞歧視這一套,堵我車,還擺臉色,這是給誰看,還有我最近老丟顏料,估計是她偷的。”裴予寧正在氣頭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溫璃沒做點評,想了想,看了裴予寧一眼,“你不知道嗎?”
裴予寧有些摸不到頭腦,怔問道:“什麽?”
“她喜歡文森特。”溫璃解釋說:“我在圖書館遇到過她兩次,總隔著一張桌子盯著他看,卻會在文森特看過來時垂下目光,這種躲避總不會是羞怯吧。”
“還有之前,你們一齊走出校門,她站在走廊窗邊站了很久。”
裴予寧有點驚訝,她沒注意過這個女孩在感情方面的動態,倒是詫異溫璃竟會關心這些細枝末節。
溫璃說這話時微微仰頭,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肌膚白,眉眼淡,神情寡欲,裴宇寧不知是對於我米婭感情的震驚還是別的,難得沒回話,沉默,握著手裡溫熱的紙杯,失神間猝不及防撞進她的眼睛。
溫璃扭過頭,向前,還在說:“……可以給導師發郵件,這樣最好,不要引起爭端。”
言語間,她已經向前走了幾步。
裴予寧仍舊站在原地,幾步的距離,低頭摩挲咖啡杯,看不清表情。
這杯咖啡,半糖冰美式,加了雙份奶,拜托她買過一次後,溫璃就記住了裴予寧的喜好。
很奇怪的搭配。
是了。
她本就是一個細致、又體貼入微的人,看似疏離,實則柔軟又和煦。
所以才會在機場出手震懾那個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黑人,會在她被騙無依時幫忙,或是更早之前,環著虛弱的她坐在馬背上。
她這樣心思細膩的人,僅僅眼神就能感受出米婭對於文森特隱秘的愛戀。
那她呢。
長久以來那些不經意的注視。
她有留意到嗎。
期待,又擔憂。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裴予寧不自覺的開始躲避米婭,倒也不是懼,她是迎難而上的那種人,也不是因為擔心發生正面衝突,而是見到米婭,總不自覺的想起溫璃對她的那番剖析。
她害怕自己的心意袒露。
周四那天下午,在停車場安穩停著的甲殼蟲被砸了,留了幾道劃痕,前擋風玻璃也碎了,後座的東西被拂亂,狼藉的散在車邊。
當時火大,報了警,警察倒是有模有樣偵查了兩天,然而,也沒查出所以然,最後隻簡單表示了遺憾,並讓她保持以後警戒。
事情到這兒本沒什麽。
隔了兩天,裴予寧直接了當的把米婭堵在學校走廊裡。
當時引起不小的喧鬧。
溫璃正從畫室往外走,轉角看見裴予寧擒著米婭的手腕,爭吵、對峙著,周遭圍了一圈人。
走近了,才聽見她蘊含怒火的低吼。
“我車是你砸的吧。”
米婭甩開她的手,眼尾眯起,上下掃視了一圈。
不耐煩的哼了一聲。
轉身要走。
裴予寧也不慣著她,箍住她的右臂,直接了當的把人推搡到牆邊,絲毫不給她挪動的機會,捏著她手腕一抹淡金色的影子,憤怒的大聲吼道:“你做賊還真是不心虛,快把東西還我。”
站在人群邊沿,走近了,這才看清米婭腕上是一塊淡金色表帶、翠綠表盤的手表,在樸素的衣著中顯然有些跳脫,聯想到前些天的砸車事件,溫璃一下子明白了此刻的情形。
米婭扯著袖口試圖掩蓋:“這是我自己的東西。”
裴予寧當即反駁:“那你拿出證據,我有發票流水,表帶上還刻著字,你說是你的,把證據一樣一樣拿出來,別擋,讓我看看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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