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盼下了樓,發現方遊站在單元樓下,她身材修長,穿深色的衣服總是有一種疏冷的氣質,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就那麽發著呆,有點空落落的。
她的頭發長了不少,及肩披著。
常盼的腳步都沒能打斷她的思緒,乾脆趁這個空擋,肆無忌憚地打量起對方來。
方遊身上總有點模糊性別的美,大概是高出普通女性一大截的堅韌抵消了那點柔美,以至於冷凝衝淡掉大部分的柔美,剩下的一種截然不同的英氣,橫亙在她的眉眼,舉手投足都是颯爽。
而此刻寒風凜冽,枯葉滿地,她站在有些掉皮的單元門邊,及肩的發上零落著幾絲路燈的微弱光芒,明滅中,她側臉的曲線呈現出一種和自身氣質完全相悖的柔弱,連帶著以往被壓製的女人味也傾巢而出,讓人憐愛之余又恨不得去擁抱她。
常盼拖著“殘腿”猝不及防地衝了上去,抱住了方遊。
方遊一個趔趄,差點倒在一邊停著的自行車,好在常盼拉了一把,沒造成連鎖翻車。
“要被你嚇死了……”
方遊回報住竄上來的常盼,“腿不疼啊,跟小鋼炮似的。”
還摸了摸在自己身上東聞西嗅的某人的腦袋。
“你在想什麽啊……我站了好久了。”
“嗯,你手上怎麽拿著煙?”
方遊指尖夾著一根煙,但沒有點,“不點?”
“不能點。”
方遊歎了口氣,“上車吧,外頭冷。”
“那你還站這麽久,”常盼嘀咕了一聲,邊走邊問,“你要抽煙就抽唄,這樣多難受。”
“不行啊……”方遊打開車門,一邊說:“我得治病,況且這習慣也不太好。”
常盼咦了一聲,“治病?”
然後突然沉默了許久,“你……看那個了沒?”
這句話她問的小心翼翼的,讓方遊有點想笑,“怎麽了,怕我哭出來?”
方遊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她,“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我們什麽關系,沒必要這樣的……”
常盼抬頭,湊了過去,“那你得親我一口。”
她沒想到方遊居然毫不扭捏,直接碰了碰她的嘴唇。常盼興奮的不行,倒是直接抱住對方的脖子要深入下去了。她的舌對方遊窮追不舍的,但顯然有些作繭自縛,差點喘不過氣來。
方遊有些無奈,她看了眼氣喘籲籲的常小姐,“還回不回去了?”
常盼瞪她,“不回,我要在這裡來一次!”
方遊:“……”
她沒想到常盼倒是這麽有“雅興”,她伸手給對方理了理有些偏了的衣領,“別鬧。”
“我就鬧了!”
常盼哼了一聲,吐口氣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欲求不滿,她倒是特希望方遊別這麽克制,每次一副溫柔的不行的樣子,實在惡劣至極,撩得她渾身火氣不說,求的都快自己動手了,還被扣著手不能動彈。
一場下來爽是爽到了,可方某人從來沒有半點評價,還顧忌她那點傷,下床都小心無比,早晨起床穿衣都沒什麽動靜,常盼偶爾醒的有點早,只能乾巴巴地看著方遊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光裸的背上都是抓痕,和那些陳年舊傷交織在一起人,一早晨就有些口乾舌燥,偏偏被看的人毫無知覺,連睡衣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頭一顆,不知道給臥病在床的人一丁點福利。
常盼咬著嘴唇,臉上寫滿了趾高氣揚的不高興,在剛剛熱烈的親吻中臉上還沾了點方遊的口紅,曖昧得有些不像話。
看上去正襟危坐的,一隻手還按著方遊的車鑰匙,像是對方不答應今天也別想走了。
方遊低著頭,她一手握著方向盤,沉默不語。
常盼看她半天沒反應,以為她生氣了,頓時又緊張起來,慫不拉嘰地看了過來。
正準備低個頭認個錯的時候方遊突然伸手過來,解開了她的安全帶,還探身過來,在常盼訝異的目光裡把她的位置放低了她的位置,她俯身看著常盼的臉,手指按在對方的唇上,觸感溫軟,下一刻,衝對方笑了笑,舔了舔那沾了些許口紅的手指。
“那好吧。”
聽上去倒像是妥協了。
接下來常盼完全失去掌控權,她幾乎是被迫地承受著方遊帶給她的快感。對方的體貼面面俱到,顧忌常盼傷沒好,溫存中帶著不可違抗的索求,常盼仰著頭,眼裡都泛起了水光。
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方遊。
對方的指尖有些燙,人倒是衣衫整齊,如果不是那潤澤的嘴唇和泛紅的耳朵,估計看不出來這人之前幹了什麽。
方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常盼的衣服,還頗為體貼的把她的衣服重新扣上,親了親常盼的唇角,耳語似地說:“小盼,謝謝你。”
那份打印出來的文件上把她所有想知道卻不敢面對的事情都一一呈現,上一輩那些看起來有點可笑的執著在白紙黑字裡陳述著被時間一點點淹沒的過往。一個女孩子不顧一切的奔忙,一個人來到陌生的地方,為了有點天真的感情,一個想要的結果,寧可抱著孤注一擲的念頭去等一個她一輩子都等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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