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地相當激烈。
最後還是責任感佔了上風。
暑假如期而至,她跟麥香坊的老板請了個假,在大雨滂沱的午後去接這位被宋香萍念叨了將近十幾年的女兒,雨太大了,她沒騎車,一手拿著傘,一手撐著傘朝車站走去。
路上是來往的車輛,不走得遠一點很容易被濺一身的水,大雨的味道很濃重,瓢潑下的縣城似乎都像是被灰罩攏住,看不點光亮的痕跡。
車站永遠那麽多人,無論風霜雨雪。
她跟一堆等候的人,等候的黃包車擠在一起,木然的望著出站口。
宋香萍大概是沒記住時間,她佔了將近一小時,才看到宋香萍發來照片裡的那個女孩。
左右不齊的短發,瓜子臉,遠遠看著就和旁邊的人不大一樣。
好像跟她站在一起,旁人都變成了灰色。
行李箱很大,像是可以把她整個人裝進去,女孩東張西望了一會,最後還是衝了出來,旁邊是蜂擁而上的黃包車,和其他接站的人,方遊站在原地,她冷靜的看著女孩走過來。
剛才打過電話,電話裡的聲音夾雜著嘈雜卻掩蓋不了女孩聲音的脆。
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在即將錯開的時候,她拉住對方,傘微微前傾,擋住了女孩頭頂的雨滴。
然後很自然地把另一把傘遞了過去,“常盼是吧,我是你姐,方遊。”
第72章 番外二
“你快點行不行, 還磨蹭老半天。”
楊迎雪衝慢吞吞走出家門的常盼喊,她坐在自己家車後頭,一個頭探出來,氣急敗壞的衝面不改色的人喊著, 配上那一頭卷毛, 活像個鑽出狗洞的狗頭。
“你消停消停行不行, ”常盼眼底青黑,一看就是沒睡好, 雖然收拾得挺整齊,但依舊沒什麽精神,她拉開車門,把楊迎雪往裡踹了一腳,“謝謝啊。”
“缺你這聲謝啊。”
楊迎雪倒是完全沒有被感謝的受寵若驚,反倒是催開車的司機快點,然後轉頭衝常盼說:“你差不多幾點結束啊?”
“上午肯定結束了,”常盼結果楊迎雪遞給她的麵包,毫不客氣地啃了兩口, “唧唧歪歪的, 還非得都去。”
“得了吧你就去拿個畢業證還這麽煩躁, 我今天還上一整天課呢。”
楊迎雪想起讀書就一臉菜色,大概是小時候被她媽塞進全封閉的學校過, 以至於聽到“學校”兩個字就覺得兩眼發昏。
常盼沒搭理她, 安安靜靜地把那點麵包啃完,就眯著眼了。
天還早,以往這個時候常盼也差不多該去學校了, 這會中考結束,倒是閑下來好一陣子, 成績出了之後還得去拿個畢業證。
她前幾天窩在房間裡看電影打遊戲,天昏地暗的,飯也不怎麽想吃,總覺得特煩。
這段時間常金文許涵早出晚歸,到底在忙什麽,她也知道,無非是為了那點親生女兒的事兒,她那喝露水長大的仙女媽似乎像是三魂歸位,稍微正常了點,把平常神經症的間接性冷淡發揮到了極致,到她這裡成了冰封千裡,不想搭理似乎都變成高高在上。
常盼倒是無所謂,態度倒是擺在這裡,可她心裡也清楚,等那位真正的“常家女兒”回來,她大概是要卷鋪蓋走人了。
那種緊迫感其實一直都在,壓得她搖搖欲墜,頭昏腦漲,以至於食欲全無,看起來活像被關禁閉不給吃喝的人一樣。
她靠著窗,眼睛眯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楊迎雪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看她,常盼本來就白,睡不好很容易能看出來,半長不短地頭髮削得倒是相當鋒利,硬生生地把她豔麗的五官削出了點鋒芒來,連眯著眼的時候都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但睫毛一顫一顫,又有點楚楚可憐。
她在擔心什麽楊迎雪心知肚明。
可她也沒提。
常盼這人,也有點心高氣傲,他們兩家認識很多年了,偶爾有些場合得帶著常盼出門,一家三口站在一起,長得都不錯,也不違和,說不是親生的,其實不說也沒人在意。
常盼從小到大冷著一張臉,看人總有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這點跟她爸倒是蠻像的。
男人西裝革履,細框眼鏡下眉目也盡是冷漠,兩個人站在一起,神情都是如出一轍。
人前看上去和氣,但常盼對常金文的厭惡又從來不會遮掩,她討厭參加這種奇怪的大人聚會,總是喜歡待在角落裡,偶爾對許涵跟旁人的聊天嗤之以鼻,站的遠遠的,以一種憎恨又複雜的眼神望著。
這種眼神在她稍顯稚嫩的臉上過於沉重,所以跟同齡人也玩不太來。
楊迎雪天生一張笑唇,跟那過於爭氣的媽學得挺好,把皮笑肉不笑進化成了看起來親近無比的笑,遊走在中年人中,格外討人喜歡。
偏偏到了常盼這裡,臭丫頭眯著眼,張嘴就一句:“你不會笑抽筋嗎?”
楊迎雪:“不會。”
她回答地很冷靜,但手卻伸到了常盼面前,把自己手裡那杯牛奶摁著常盼喝了下去。
旁人眼裡看起來相當愉快的交往,最後以常盼全身牛奶味楊迎雪滿臉牛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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