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淮從鏡中看著陸枝遇,拿起了桌上放著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語氣聽不出情緒地說:“你就是杜越澤包養的那位在盛世傳媒旗下的那名藝人?”
“我是盛世傳媒的陸枝遇,這回在片場承蒙您的照顧了。”
陸枝遇放下了手提包,她品出了阮蘇淮淡然語氣中的敵意,在猶豫著怎麽回話才顯得毫無威脅,她很清楚,在杜家沒落之前,阮蘇淮和杜越澤之間曾有指腹為婚的世家婚約,兩家關系很好,這兩個人從小玩在一起,也算是青梅竹馬。
阮蘇淮從小就喜歡杜越澤,而她雖被男主冷落,但也還是圈內公認的杜越澤的現任女友。
她對她有敵意,是很正常的事。
阮蘇淮突然右手拿起開了瓶口的礦泉水,水全呈半弧線潑灑在了她的臉和身上,薄透的上衣和短裙出現了一塊塊不規則的水漬。
陸枝遇幾根劉海黏在了一塊兒,睫毛沾著點晶瑩的水珠,臉龐上的微笑依舊不減,從包裡拿出了紙巾擦了擦臉,語氣平和地說:“請問,是我冒犯您了嗎?”
“對不起,手抖了,我對這三個婊裡婊氣的名字有點敏感,讓你見笑了。”
阮蘇淮美豔的面容朝著陸枝遇抱歉笑了笑,手裡轉悠了一下空的塑料瓶,走到了垃圾桶前丟入,朝著陸枝遇扭頭看了一眼,一副關心後輩的表情,指了指空櫃子裡團成一團黑乎乎擦過的毛巾,說:“毛巾在那上面掛著,你自己去擦擦。”
陸枝遇看了眼擦過了沾著泥土道具的毛巾,微妙地抖了下眉梢,兩個人也算是第一次見面,她就這麽刁難她,毫不掩飾對她的憎惡感,看來阮蘇淮對她可能真的厭惡至極。
陸圓拿著一份複印好的合同文件走入帳篷內,就感覺到了陸枝遇和阮蘇淮之間緊張的氛圍。
她也不管這兩位藝人在化妝間內發生了什麽,如果得罪了同組的演藝前輩,無論是她們做的是對還是錯,說出去都是她們理虧,還會給導演一種新人不安分浮躁的感覺。
陸圓連忙拉住了陸枝遇的手臂,走到了阮蘇淮的面前,二話不說對著阮蘇淮邊鞠躬邊道歉,語氣焦急地說:“阮姐,我家藝人說話做事總是犯糊塗,我向她替您道歉,真的很對不起,她做錯了什麽,請您不要計較。”
陸枝遇被陸圓拉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將擺在她座位前的一瓶礦泉水扭開了,喝了半瓶。
阮蘇淮姿態妖嬈得坐在了椅子上,略顯英氣的眉微上彎,一身厚實的鎧甲硬生生被她穿出了一種風情萬種的錯覺,她微微抬起了腿,腳尖伸在了陸圓的面前,“行啊,正好,我鞋綁的有點緊,腳不舒服,你幫我鞋子脫下來,揉一揉。”
陸枝遇看著陸圓蹲下身替著阮蘇淮脫下長靴,捏著塑料瓶的手指猛地一緊,直接將剩下的水順著阮蘇淮的後頸傾倒在了她厚重的鎧甲領口外,濺的她棉製褲子濕了一片粘在大腿上。
阮蘇淮驚地叫了一聲,身體反射性從座椅上站起,惱怒地看向了陸枝遇和她手上的空瓶,眉一揚,厲聲說:“你怎麽能將水倒在我身上?陸枝遇,你是不懂規矩還是不會看人臉色?”
阮蘇淮養尊處優,仗著阮家所開的影視公司在京都娛樂圈的位置無人敢惹,欺負那些看不順眼的新人已是常事,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對待,頓時又驚又怒。
娛樂圈少不了潛規則,金錢上的利益涉及,少部分的製作人、選角導演故意刁難,性暗示,陸枝遇沒少見,以前是十八線開外新人的時候她面對屈辱與剝削也忍氣吞聲,但現在她是女主身份也背靠杜越澤這座大山,就算她頂著個再糟糕的名聲,也不容阮蘇淮這樣才剛站穩位置的小明星欺凌。
縱使是全國著名的阮氏集團電影製片廠在阮蘇淮身後撐腰,但這和在瑪麗蘇世界裡能讓包括女主在內的女配都喜歡上的無敵萬人迷男主來講,又算個屁。
陸枝遇臉上假意帶著緊張,邁了幾步到空櫃子將那一團的髒毛巾取出,眸中染上了層內疚,聲音比蚊子還輕地害怕說:“阮姐,對不起,我手滑了,不小心倒在你身上了,我這就去給你擦擦。”
阮蘇淮見陸枝遇拿著那髒毛巾就湊著她的臉上靠,那臭氣熏天的汗味熏的她臉發白,她挪動身體後退,胡亂地抓住了陸枝遇的手腕,反射性就在陸枝遇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一聲極重,在空氣中發出了刺耳啪的一聲,直將陸枝遇的臉頰打歪。
阮蘇淮按著陸枝遇的手沒了動靜,倒是手背上忽然落下了幾滴涼絲絲的淚珠。
她一愣,只見陸枝遇那張純淨白如豆腐般滑潤的臉頰半邊泛紅微腫,收斂的長睫毛下那雙如黑曜石般泛著深紫的雙眸氤氳著淚珠,抿唇低眸之時,若菡萏碎落玉珠,柔弱清美,饒是楚楚動人。
阮蘇淮一向自恃美貌,但見到了面前這人的惺惺作態,心底竟是浮出了,美人垂淚,楚楚動人,這奇異的八個字。
這眉眼,朝著她抬眼望之際,竟是極美,令她愣神了一刻。
“小淮,你抓著枝遇做什麽?”
有點慍怒的磁性男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阮蘇淮瞬間明白了什麽,手想抽開,卻被陸枝遇反死死抓住了手腕,那張美豔無比的臉不由得一黑,美眸惡狠狠地瞪了眼陸枝遇,一向是她算計別人,什麽時候,竟有人先措不及防的將她一軍。
陸枝遇感到手腕被杜越澤用力一拉,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懷裡,她倔強的撇過了臉,淚憋在了眼眶裡打著轉兒,她輕聲說:“要你出手做什麽,我不用你管,杜越澤,你也沒幫過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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