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雨夾雪不知何時從陰鬱的天空飄飄而落,氣象預報裡並沒播報今天會下雨,估計是短暫的天氣變化,很快就能恢復晴朗。
Nayico敞開大衣順帶著被披裹住了陸枝遇,她擁著她的肩膀,手臂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令她無法抗拒,溫暖而堅實,好似能將一切惡劣的風風雨雨擋在其外。
兩人小跑地走到了馬路邊,在出租車臨時停靠點的站台下躲雨。
陸枝遇哈著氣,脖頸被冷風一吹,涼颼颼的,“好冷啊,這是降溫了,要入冬了吧。”
初冬已至,不知不覺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之久了,至今一無所有,任務也遇到了瓶頸,阮蘇淮的心結未解,顧隱舒的好感時上時下,連著她這個人一樣捉摸不透,如此往來,也不知何時能回去。
一股淡淡的惆悵蔓延在她的心間,脖頸忽然被厚實的毛絨圍巾一層層圈圍住。
Nayico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一圈一圈套在她的脖頸,宛如家長對待小朋友一般,認真地打理著,連帶著把她外套的衣角褶皺也捋平了。“還好我帶了圍巾,你的感冒一直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外面風那麽大,連保暖的圍巾也不圍上。”
她的聲音帶著絲責備的意味,卻令她的臉頰迅速升溫。
陸枝遇手捏著脖頸上的圍巾,對方的溫度蔓延在指縫,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微微彎起,臉頰也紅彤彤的。
在這個世界,還是第一回 那麽真切的感受到被人照顧,被人真正的關心,她滿滿的憂心凝聚在明亮的藍眼眸,僅是對著她一個人。
“這個點吃火鍋要排隊了。”
Nayico緊挨著陸枝遇的肩膀站著,看著手腕上的表,提議說:“上回我在青年旅社誤打誤撞在你家蹭了頓飯,要麽這回來我家,我做飯給你吃?”
去Nayico的家,這不太好吧,她都沒弄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麽人,又有什麽背景,萬一會牽扯麻煩那就糟糕了
陸枝遇的唇尚開,被Nayico的手指抵住,“我家裡沒人,你不用怕尷尬,再說了,禮尚往來也是應該的。”
Nayico低頭側望著陸枝遇的憔悴臉色,手本想摸上她的臉頰撫平緊皺的眉,終究是怕太過唐突而換成搭在她的肩膀。
“小魚,你不覺得你的狀態太差了,馬上就要試鏡了,我陪著你對戲好幾天了,總覺得你和之前比,反而表演的越來越差勁。我都有種感覺,我還沒學會如何演戲,就已經被你的狀態拖垮了。”
前幾天剛發生那麽多的事,她還沒緩過來,投入不了也很正常。
陸枝遇鬱悶地看著在雨中融化的細碎雪花,說:“你說的很對,這也是我的感覺,而且,我總覺得我的表演少了點什麽,很空洞,我明明很了解陸余這個人物角色,但我說出那些台詞,就乾巴巴的,好似我只是單純在演陸余這個人物,我終究不是陸余,表演的痕跡太過嚴重了,真正的人物特性我卻沒發揮出來。”
Nayico望著陷入懊惱的陸枝遇,嗓音不知為何格外溫柔,“我不知道你和我對戲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但在我的眼裡,你就是那個導演所認定的陸余。”
陸枝遇眸中略微閃動,心中的一根弦悄然挑動漾開波瀾,她當下就給了Nayico一個擁抱,微微感動地吸了吸鼻子,說:“我沒有那麽好,謝謝你願意鼓勵我。”
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就能讓陸枝遇感動到,她...的靈魂也和她一樣的寂寞吧。
漂泊無定,不知從何而生。
從顧先生過世後,沒了指引她的老師,這世間已經沒有人能阻礙她做任何事,....她反而更茫然了。
Nayico的手輕撚著陸枝遇背上柔軟的發絲,在她看不見之外繞著指把玩著,眸色微深的癡迷地聞了聞她的脖頸間隱約散發的體香。
這個女人總能喚起她和顧先生之間的記憶,體內冰冷的血液也因此有了點溫暖,太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還有點懷念。
一輛加長款布加迪跑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白發蒼蒼的男人穿著套一絲不苟的灰黑西裝,帶著百綢手套,朝著Nayico鞠一躬,打開了車座後門,恭敬地低頭說:“小姐,請您上車。”
陸枝遇見一位接近六十五歲的老人家從駕駛位走下,心裡詫異著開著這輛時髦跑車的竟是位慈祥的老爺爺,又見那老人喊著Nayico小姐,全套複古的禮儀頗有中世紀的紳士風格。
她好笑之余,有點懷疑Nayico會不會是國外古老的貴族家族一員,按著電視劇所演,不好好追逐夢想,就要回家繼承家業了。
車門在面前打開,在Nayico懶洋洋地上車後,慈祥的老爺爺對著陸枝遇也做了個請的姿勢,壓低身份的鞠躬舉動令她有點良心不安。
“您客氣了,如果可以我來開車......”
陸枝遇話說一半,被Nayico直接拉到了身邊坐下。
Nayico雙臂隨意地放在座椅上,手調著懸頂微型液晶電視,目光盯著國內新聞,說:“你怎麽傻乎乎的,拉科是我的私人管家,當初在家族榮譽所得的隆德克城堡內已經工作二十年了,你沒必要跟他客氣。”
她將披在腦後的深藍色長發用發飾優雅地盤起固定住,又說:“最近你的經紀人也沒怎麽來找你?在娛樂圈壓著抬不起頭的男人在新聞裡已經被警方擊斃了,現在向你投擲橄欖枝的人應該排了長隊才對。”
陸枝遇感歎地說:“現在這個行業,人也太擁擠了,時間不等人,在你沉寂的時候,更為驚豔的新人就會出現,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讓粉絲把曾經追過的藝人忘的乾乾淨淨,轉而奔向更為新鮮漂亮的新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