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雨迷糊了會兒睜開眼,見到宋平憶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她‘你,你’了很久,始終說不出其他字。
“我們先進屋去好嗎?”
宋平憶想將她整個扶起來,可對方卻極其不配合,不停扭著身子,雙腿石頭似的一動不動。
“你,你就是個禍害你知道嗎?都是因為你,因為你!”裴行雨大聲叫起來,不知哪來的力氣將原本蹲著的宋平憶推倒在地。
“我對你不好嗎?和爸爸爭撫養權的時候,你跟我說沒了我就活不下去。我選了你了呀,因為我怕你真的會死。”裴行雨紅著眼,低頭打了幾個嗝,抬起頭的時候眼淚已經掛在了臉上:“見你賺錢這麽辛苦,我說我也可以幫你養家。就算每天很累很孤單我都沒有過一句怨言。可你又是怎麽對我的?”
裴行雨撐著手臂從地上站了起來,歪七扭八的站定,盯著地上的宋平憶質問:“你為什麽選了他了?”
宋平憶愣怔當場,蒼白的面容中有心疼,有痛苦,也有對她話語中的不解。
李漁這個時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見宋平憶跌在地上,慌慌忙忙跑過去將人扶了起來。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這個老男人?”裴行雨指著李漁,抬起臉苦笑了幾聲,淡淡道:“我騙你的,演給你看的。因為我發現你在意他好像多過在意我了。只要他在,我在你眼裡就可有可無了。”
“這就是你說的,沒了我就活不下嗎!”裴行雨走近宋平憶和李漁,恨恨盯住宋平憶:“你,為什麽要讓我故意看到你們親在一起的樣子?”
宋平憶心裡被猛烈錘了一擊,微微顫抖著身子,控制不住的滯住了呼吸。
“為什麽先說愛的明明是你們,先放棄的也是你們。”裴行雨抓住宋平憶的衣服,垂下身子緩緩跪了下去:“一心一意很-難嗎?”
“小雨。”李漁用腳輕輕踢了踢裴行雨。
沒反應,應該是睡過去了。
“你沒事兒吧?”李漁撫著宋平憶的背給她順氣,見人好些了點兒才道:“先把她抬進去吧,外頭冷。”
宋平憶點頭,抹了把眼淚。和李漁一邊一個架著往屋裡走。
兩人進了屋,李漁問宋平憶是放沙發還是二樓的客房。
宋平憶不滿的瞪了眼,抬下巴往樓梯示意。
拖著爛醉如泥的裴行雨爬樓梯,好不容易將人放倒在床上,李漁連話都來不及說幾句就被宋平憶哄著往外趕,讓他趕緊睡覺去。
裴行雨睡的很死,眼角卻還不停的流著眼淚。
宋平憶幫她調整好姿勢,自己也躺上床,抱著女兒將兩人一塊兒蓋進被子裡。
靠著床頭靜靜看著,直到天際開始鑲金邊,早鳥開始鳴啼,宋平憶才從回憶裡被驚動,抬手細細撫著女兒青澀不再的臉龐,輕輕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裴行雨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拍著頭也絲毫沒有緩解,直到看到了放在床頭的醒酒湯,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又闖禍了。
環顧四周陌生的很,也不像是在酒店裡。
一打開房門,樓下便傳來了兩個熟悉的聲音。
站在圍欄前看下去,下面客廳的沙發上,宋平憶和任菲正相談甚歡,李漁也在,架著腿坐在他萬年不變正對大門的單人座上看著倆人說話。
裴行雨輕輕退回房間,腦子還是轉不過彎。走到床邊將醒酒湯一口悶完,反而被身上的酒味給臭到了。
走到浴室,見架子上已經放好了換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撇著嘴別扭了會兒才開始脫衣服洗澡。
猶猶豫豫下樓,見到三人的時候經不住注視,快速走到任菲身邊拉著人就走。
宋平憶和李漁倒沒阻攔。
任菲被她拉著往外,高跟鞋卡在兩個石頭中間直接離了腳,只能跳著一隻腳去拔,尷尬的要死。
宋平憶這時追了出來,手裡拿著瓶果汁。走到正在等任菲拔鞋子的裴行雨身邊。
“這個帶著,你小時候最愛喝的。”
裴行雨盯著她手裡印滿英文的進口果汁看了會兒,又抬眼快速看了宋平憶一眼,還是接了過來。
任菲重新穿上鞋子,走到兩人身邊,對宋平憶笑道:“有空到橫店來看她也行。你不休假呢嘛。”
宋平憶笑容溫和了許多:“過幾天吧,過幾天我過去。”
“行!”任菲有種輕松多了的感覺:“你要是在那兒,這丫頭沒準會收斂些。”
“走啦!”裴行雨催促任菲,又看了眼緩緩從屋子裡出來的李漁,也不敢拉著人強行帶走,怕鞋跟又被卡住,只能自己先轉身逃離。
“另一個還在甘肅呢。今早發消息問我人在哪兒,看樣子挺急的。”
宋平憶攏了攏身上的羊絨披肩嗯了一聲:“麻煩你了。”
任菲實事求是的點頭:“是挺麻煩的。”完了對著宋平憶笑道:“你也放寬心,倆小屁孩我們還怕她們不成。不多說了,走了啊。”
“好。”
宋平憶笑著和她道別,見人走沒影了後回頭看向李漁,調笑道:“還生氣呢?”
李漁一手插袋,一手抬了抬眼鏡,一本正經:“氣什麽?生老病死是人類必經的規律,我才進行到老呢。”
慢慢走到李漁身邊,宋平憶挽起對方的胳膊,對視著笑了會兒,問他:“我們沒有孩子,也沒有結婚證。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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