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知察覺到不對,卻沒有把人推開,而是主動走進了,盒子掉落在地上,沒有人知道那盒子怎麽來的,但確實掉落在了末知面前,末知的血滴落在盒子上。
面前的鬼頓了一下,慌忙中推開了末知,末知捂著手臂上滴落的血看著她,“姐姐,我沒事,你別怕。”
“你不怕了。”對方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末知看見,滴落在地上的血,被盒子給吸收殆盡。
她拿起盒子看著姐姐消失的地方,腦子裡只有那句。
——“你不怕了。”
末知這才發現,這一天連續兩次撞鬼,她都太冷靜了。
冷靜地思考怎麽應對。
冷靜地閉上眼睛去畫符。
冷靜地告訴唐雅什麽也沒發生。
甚至連進入鬼打牆,也能冷靜在原地等。
可她此時才想起。
她在等的不是姐姐的出現......而是......盒子。
她為什麽不怕?
末知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著盒子,這一天第一次感覺恐懼是因自己的陌生。
-
等末知回去時,看到的是廁所門上滿牆的符,密密麻麻的的疊了兩層,末知能聽到指甲劃過瓷磚地板的聲音。
末知將手裡的盒子放回了供台上。
她瞳孔裡倒影著那扇門什麽也沒說,她不想問類似“你有沒有事”這種廢話,她看向牆上的符紙。
那些符很眼熟,其中大部分都是先前玄子在門上貼著阻止姐姐離開區域的,還有部分是鬼在強行破開符的結界是被自己力量反噬的。
末知辨認的那些符,伸出手,一張一張把上面會造成反噬的全部摘了下來。
隨著符紙的減少,門內陰森森的氣息開始往屋內擴散,縮角落看著末知動作的雷達開始不安地喵喵叫著縮到床鋪底下。
門內的鬼似乎聞見血滴落的味道,撞門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末知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態,只是單純的希望姐姐別受傷。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但不想無能為力。
末知在摘完那部分符後,去一旁將紗布找了過來,將手上的傷口包了幾圈,直到血不再往外滴。
多余的紗布雜亂地被丟棄在一邊,末知回到門邊,繼續一張一張地揭下符紙,隨著門內的指甲聲,門外的符紙也燃燒著。
屋內的水氣越來越強,似乎將屋子淹沒在了長滿水草的深潭裡。
夢境裡那種水中的窒息感隱約攀上。
牆壁上的符也只剩下最後三張,其中一張已經燃燒了一半。
門裡指甲的聲音慢慢停下。
“末知......”門內人強忍著某種痛苦,說話有些低,“.....你在找死。”
刺耳的指甲聲再次傳遞到耳內。
末知好像毫無察覺到恐懼,但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末知也感覺自己瘋了,可連她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姐姐很在乎,在乎到可以不介意被扯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乎到總是忽略對方是鬼,在乎到希望能幫到她,哪怕代價自己也無法意料。
末知頭抵著門輕聲說:“是啊,我現在也跑不了了,姐姐能告訴我除了把自己關起來以外的解決辦法嗎?”
門內的人不答,末知聽到什麽碎掉的聲音,或許是地板的瓷磚,或許是鏡子,不過這都不重要......
末知:“我記得血有用的吧,姐姐。”
她見那個道士劃開的手讓鬼吸收了血得以恢復,但她不知道具體的做法。
但姐姐不會直接告訴她,她知道......
但若是只剩下這個辦法呢?
末知再次開口,話還是勸的語氣,像是耐心地哄著個孩子:“姐姐,你說你了解我的,如果我什麽都不做比這點痛要難過得多。”
符紙再次燒沒了一張,只剩下兩張了。
她伸手要揭下一張時,突然想到什麽,停下了。
她去地上,輕輕撿起了地上的紗布,把紗布綁住了眼睛,隨後再次走向門。
末知揭下了兩張符的其中一張。
後退一步,她站在門的面前。
隨著最後一張符的燃燒殆盡,房間徹底沒了光線,整個房間籠罩在寂靜中。
發鏽的門縫摩擦出聲,末知看不見,但她知道:
——門開了。
“咚”的一聲,一個東西被丟到了自己的面前,隨後那水草的氣息徹底包住了末知。
末知感覺到姐姐的指甲抓著自己的手,上面都是水,那往常的袍子被水徹底打濕了,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落在自己的腳上,手臂上,濕漉漉的頭髮像水草繞上了自己的身體,夢到那水裡的窒息感成為實感。
手臂一陣刺痛,但速度很快。
隨後她能感覺到手腕有水珠沿著手指滴落在地上。
她知道那不是水。
“把血滴到盒子上。”那聲音像是強忍著什麽說出來,纏著末知身體的頭髮又緊了。
末知才明白,被扔到自己面前的是那個盒子。
先前盒子將血液吸收的場景在腦海中略過。
她沒說什麽,只是把那支手往腳下盒子的位置伸。
什麽也沒說照做了,盒子吸收了血,隨著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末知開始感到頭暈時,勒著自己的力道慢慢松開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