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悅歎息一聲,從回憶裡抽離出來。
“你從小就特別多朋友,特活潑特開朗,好像從來都不會有煩惱的事情,陽光環繞著你,我小時候,可羨慕你了,”
“我好想,特別想,活成你那樣,但是我太膽小了,我唯唯諾諾,內向得要命,現在的社會根本就不許人內向,我真的太羨慕你了,羨慕死了。”
黎朝朝搶過她酒灌:“別喝了,喝兩口就發酒瘋,煩死個人。”
左悅手搭在她肩膀上,晃她肩膀:“黎朝朝,你怎麽這麽多朋友啊,從小到大,一群人圍著你,你那朋友圈,發個動態都能有四五十個讚,你怎麽就那麽多朋友啊,我好友列表全部加起來都沒你點讚數高。”
黎朝朝被她晃得七葷八素。
左悅不再晃她,也不喝酒了,就躺坐在沙發上:“土豆,你還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嗎。”
黎朝朝喝了口酒:“很久很久了。”
左悅笑了,笑著又搖搖頭:“不是很久,是十年零三個月零七天。”
黎朝朝詫異看她:“真的假的,記這麽詳細,精準到天了?”
“當然假的,隨口編的。”
“……”
過了好久,左悅眼底的醉意退散,低低說了一句:“你要是只有我一個朋友就好了。”
黎朝朝沒聽清,側頭看她:“你剛說什麽?”
左悅又恢復了醉意朦朧的樣子,嚷著嗓子說:“啊,好羨慕你啊,性格那麽開朗,朋友那麽多。”
黎朝朝一臉無奈。
她看向窗外,遙望遠方,思緒有些飄遠。
性格開朗?朋友多?
自己裝的還挺好,連最親近的朋友都沒發現任何破綻。
父母不來參加家長會,左悅自卑沉默,而她則大聲說著“老天保佑”,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是難過的……
只是她比左悅會裝,裝久了,就連她自己都快忘了她原本的自己了。
黎朝朝仰頭猛灌了一口酒,不好喝,她不愛喝。
“我差點以為,我有家了……”黎朝朝喃喃自語。
在夢境中的未來,她差點差點就以為她有家了,有人陪伴過新年了,有人互道新年快樂了。
差點就當真了,真的就差一點。
她總是一個人過新年,還以為,以後會遇到一個一同過新年的人呢,還真是美夢易醒。
順著酒意,黎朝朝混混沌沌的睡了過去。
她又做夢了。
不過這次所處的環境不是辦公室,身邊也沒有沈吟雪,空曠的大街上就她一個人。
“喂喂喂,什麽就你一個人,我不是人啊。”左悅在旁邊叫。
黎朝朝無視她的叫喚,問她:“現在是哪一年?”
“2028啊,”左悅白眼她:“怎麽,你玩穿越啊。”
黎朝朝笑了:“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不是穿越。”
似是想到了什麽,黎朝朝突然問:“那我現在有老婆了嗎?有人陪我過新年了嗎,我應該不是一個人了吧。”
她眼神中滿含希冀。
左悅嘖了一聲:“你有個屁的老婆,你沒有!”
黎朝朝眼睫下垂,心底蔓延失落,但很快又釋然,都要被開除了,沒了交集,自然沒有以後了。
沈吟雪不在她的未來裡。
她沒有和她相戀。
很失望嗎,好像也沒有。
比起沈吟雪是自己老婆,黎朝朝更願意相信她們只是不相交的陌生人。
她甚至不覺得這裡是未來,也不是什麽穿越,這裡或許只是她過分期待陪伴,而幻想出來的東西。
夢醒了。
黎朝朝呆坐在沙發上,腳邊是喝空的啤酒罐。
她分明不喜歡喝酒的,但昨兒個卻是喝了不少。
頭有點疼,黎朝朝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
左悅睡地上,睡得四仰八叉。
黎朝朝過去踢了踢她:“起來起來,睡地上幹嘛,待會感冒了。”
左悅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起這麽早幹什麽,你又不用上班了。”
“怎麽就不用上班了,我這還沒被開除,沒開除之前我該上班還是得上班,再者說,就算是讓我現在就不幹了,那也得把工資給我結了,乾一周給一周的工資,乾半月給半月的工資,我可不白乾活。”
“要不然算了吧,也挺尷尬的。”
“尷尬什麽,乾活拿工資,天經地義,我才不尷尬呢。”
說著不尷尬的黎朝朝,來到公司之後,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尷尬的。
尤其是當沈吟雪從她身邊路過時,那股說不上來像是尷尬又像是惆悵的情緒。
本來想著,乾幾天拿幾天工資,對方不提開除人,就繼續乾。
但是現在……
黎朝朝看著沈吟雪高挑清冷的背影,突然不太想按照原本計劃實施了。
辦公桌上有新買的水杯,以及新換上的鼠標墊,然後她還購置了一個靠枕方便午睡,裝備特別齊全。
結果,這些東西還沒用上幾次,她就要裝鋪蓋走人了。
想想就生氣。
一天都不想幹了!
現在就想結工資走人!!
黎朝朝跑沈吟雪辦公室,沒頭沒尾,但是相當堅決,不卑不亢地說:“我要辭職。”
與其等著被對方辭退,她要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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