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預知未來,卻難以改變,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算得上是一種詛咒。
“沈吟雪,你不害怕嗎?”黎朝朝看著窗外,沒看她,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沈吟雪語氣平和:“當然也會怕。”
黎朝朝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看向她。
“當然,我更怕你做傻事,”沈吟雪語調自始至終都很平,她雖說著怕,卻並沒有表露出害怕該有的樣子:“你雖然是我女朋友,你雖然喜歡我,但你不能替我做決定。”
黎朝朝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鬧到現在這種地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義無反顧進入蓮山小區,卻無功而返。
哪怕現在沈吟雪不再阻攔她,她再想要重新鼓起勇氣,再想要重新進入蓮山小區,怕是也沒那麽容易了。
人的勇氣需要一鼓作氣,一口氣是可以完成的,但中途泄氣就很難再聚集起來了。
黎朝朝覺得自己可能很難再做到了,居然開始寄希望於沈吟雪了,問她:“沈吟雪,你那麽厲害,那麽聰明,你能解決一切的吧。”
“還有五年時間不是嗎,”沈吟雪笑了,帶著固有的從容:“這麽長時間,很多事情,到底是什麽定數還不一定呢,別著急,只要你不瞎胡來。”
黎朝朝歎氣,哪有她說的那麽容易。
沈吟雪:“也別總唉聲歎氣的,就算是最糟糕的局面,就算真有那麽一天,在那一天之前,不也得過日子嗎。”
黎朝朝:“你想得可真開。”
“那不然怎麽辦,陪著你一起歎氣啊。”
“我要是你,我何止歎氣,我得急死了。”
“你就這麽安慰人?”
“你凶成這個樣子,還指望我安慰你?”
“我沒凶。”
黎朝朝將手腕遞到她跟前:“看看看,手腕這紅了一圈,你說你沒凶?”
沈吟雪心虛,不說話了。
黎朝朝切她一聲,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也沒那麽緊張了,笑笑鬧鬧,似乎未來的那些事,真不是什麽大事。
人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解決的辦法,總有一條路可以走。
回到家,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下,順帶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後,沒了濕噠黏糊感,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薑茶。”沈吟雪將杯子端來,示意她喝。
黎朝朝身子一偏,不搭理她,更不接她遞過來的薑茶。
沈吟雪無奈:“還生氣呢。”
黎朝朝把衣袖擼起來,給她看手腕,然後又指了指被咬出傷口的嘴唇:“看到沒,嘴巴,你咬的,手,你捏的,你這叫什麽,家庭暴力。”
沈吟雪被她逗笑:“我那會又生氣又著急,力度大了點而已,哪有那麽誇張,你能不能大度點。”
“說得輕巧,生氣著急了點,而已,怎麽就而已了,你要是再生氣一點再著急一點,是不是就……”
沈吟雪放下薑茶,走近,攬住她腰,低頭吻住她的唇,封住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沈吟雪愈發熟練用這一招了,偏這一招,很管用。
“現在可以喝了嗎?”沈吟雪再次將薑茶遞上。
黎朝朝這會不鬧了,接過薑茶,捧在手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喝完大半杯,整個身體似都暖和了不少。
喝著喝著,突然想起問了一句:“你喝了沒?”
沈吟雪嗯了一聲。
黎朝朝放下心,點了點頭:“你也注意點,我們都淋雨了,別感冒了。”
“我又不是你。”沈吟雪輕輕拍了下她的小腦袋。
“我怎麽了,我牛高馬大身強體壯的。”黎朝朝小小一隻,說起這些和她完全相反的形容詞還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沈吟雪無奈笑笑:“薑茶要不要再喝一杯,我倒不會感冒,你就不一定了。”
黎朝朝將杯子往桌上一方:“你這叫刻板印象。”
說著“我倒不會感冒”的人,到了晚上,咳嗽不止。
黎朝朝是被她的咳嗽聲吵醒的,迷迷糊糊問:“怎麽一直咳嗽,是感冒了嗎。”
沈吟雪“嗯”一聲,是下意識的回應,但等到黎朝朝開燈看過去時,發現沈吟雪並沒有醒來,只是斷斷續續咳嗽,人還是睡著的……
沈吟雪閉著眼睛,眉頭皺得緊緊,額頭有細碎的汗,唇色有些泛白。
黎朝朝擔憂地探了下她額頭,但是也探不出她到底有沒有發燒。
她起身,翻箱倒櫃,找溫度計,找了半天才找到。
拿著溫度計,走到床邊來,想要喊醒沈吟雪。
“沈吟雪。”黎朝朝輕輕推了下她。
沈吟雪無意識地“嗯”一聲,但實則是沒有反應的,始終閉著眼睛,眉頭緊緊皺著,像是陷在了什麽噩夢之中。
黎朝朝輕輕掀開被子,將溫度計放在她腋下,不放心地又探了探她額頭。
等待溫度計出結果的這幾分鍾裡,黎朝朝一直擔憂的守在床邊。
沈吟雪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話。
黎朝朝聽不清,偏頭湊近。
“朝朝。”
黎朝朝表情微滯,再看向沈吟雪時,不由歎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