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卓確實在賭,他賭鄭裕當下什麽也不知道,這個賭局攸關生死,如果鄭裕知道他們的布局,現在就是請君入甕之計,等待著他們的,不一定是兩枚子彈,但歸他趙星卓的想必跑不了。
如果他尚未察覺呢?他想說什麽?
鄭余生明顯也在與趙星卓想一樣的問題,他把手覆在趙星卓的手背上,趙星卓翻過手掌,與他十指相扣。
虞氏公館到了,兩人下車,鄭裕的隨身保鏢從裡頭為他們開門。
鄭裕一身浴衣,從樓上下來,說道:“你現在就知道跟著他在外頭當二流子,連白樓也不回了?”
鄭余生沒有回答,站在台階下,仰頭看他的父親。
公館內全是保鏢,保全工作做得比白樓裡嚴密許多。
“吃飯沒有。”鄭裕說。
“還沒有呢。”趙星卓笑著說:“叔叔要賞飯吃嗎?”
鄭裕的臉冷了下來,吩咐開飯。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了頓中餐,鄭余生全程幾乎不怎麽與父親說話,偶爾只是給趙星卓夾菜,鄭裕看在眼裡,沒說什麽。
“聽說你姐姐醒了?”鄭裕問。
“是的,托您的福。”趙星卓客氣又禮貌地說:“正想改天前來登門拜訪。”
鄭裕:“是我該上門看看她才對。”
面前就是自己的殺母仇人,趙星卓據此猜測,鄭裕對他們的計劃是毫不知情,否則他絕對不會與他們同桌吃飯。
“先前你的承諾,想必也可以作數了。”鄭裕說。
“那是當然的。”趙星卓說:“其實無論她醒不醒,說過的話都要信守諾言。”
鄭裕終於“唔”了一聲,趙星卓知道這是鄭裕在提醒他,給錢,趕緊給錢。 失去趙傾城的富禮集團,對於各方而言就是一塊碩大的,沒有保護的肥肉,簡直讓鄭裕兩眼冒青光。
“我之前交給余生一部分資金。”趙星卓又說:“也算是誠意金吧……”
“我收到了。”鄭裕毫無感情地說。
那一億三千萬,已經交到了鄭裕的手裡,但遠遠不夠,他還需要更多。
“他大姐確實想上門來拜訪。”鄭余生說:“找咱們家談談。”
“談什麽?”鄭裕反問道:“你們不是都談妥了嗎?我的意見重要?”
趙星卓與鄭余生都沒有說話,鄭裕明顯在這點上,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滿。
鄭裕喝了點葡萄酒,又說:“那就改天吧,我會通知她時間。”
“嗯。”鄭余生答道。
一頓飯結束,鄭裕回到了虞氏公館的書房內,並叫上了自己的兒子。 趙星卓則在大廳裡彈了會兒鋼琴。
“你認真的?”鄭裕看著鄭余生,問。
書房內,鄭余生坐在沙發前,說:“我們已經領證了。”
鄭裕頓時被氣得不輕:“你……”
鄭余生心想你不是都知道了?還裝什麽?
事實上與趙星卓結婚,既是對他的保護,也是對自己的保護,這樣一來如果鄭裕朝自己兒子動手,就要考慮到會不會因為婚姻法,把部分家產拱手送人的問題。
找個律師老婆還挺不錯,趙星卓對這一套玩得很溜,前提是他倆不要打離婚官司。
“算了。”鄭裕顯然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他不知道?鄭余生這一瞬間,隻覺得十分的疑惑,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但鄭裕沒有給他細想的機會。
“你給我仔細說清楚。”鄭裕道:“接下來你到底想怎麽樣?”
鄭余生沉默地坐在沙發上,鄭裕也沒有催促他,自顧自地喝著酒。
過了很久很久,鄭余生終於開口道:
“就這樣。”鄭余生說。
鄭裕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自己的兒子。
“沒有別的計劃?”鄭裕問。
鄭余生:“趙家願意替咱們還錢,看在我幫了他們的份上,你擔心的事情都解決了,這不是挺好?你讓我做的,無非也就是把這份家當經營起來……”
“我是讓你經營家產。”鄭裕苦口婆心道:“沒要把我唯一的兒子賠進去!你別給我說什麽情啊愛的,簡直笑死個人!你知道我原本給你安排的老婆是誰不?”
鄭余生不回答,他很清楚鄭裕在他大學畢業後,就會馬上安排他與一名議員的外甥女相親。
“你覺得那兩姐弟是什麽好打發的人?”鄭裕有時簡直對自己的兒子絕望:“我這麽說,你們打了這麽長時間的交道,你自己判斷,趙星卓是不是省油的燈?”
鄭余生依舊沉默,他已經習慣了。
鄭裕:“你算計他的錢,他算計你的命!你知道那倆姐弟現在為什麽還不敢朝你直接下手?要不是你有個老爸還在,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
“嗯。”
這就是鄭余生對此的所有回答。
鄭裕:“你還不服氣?你覺得趙星卓也喜歡你?你問問自己的內心,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你想想清楚吧。”鄭裕隨口道:“維持現狀,也不是不可以。”
鄭余生揚眉,望向鄭裕,表現得有點意外。
鄭裕教育著兒子:“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未來撞得頭破血流,別怪我沒提醒你。 但你既然執意這麽著,也別怪我再上一道保險。”
“什麽?”鄭余生不明白。
鄭裕說:“我準備再要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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