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嚴峻不僅沒有回到常規生活裡,也對女孩子不再產生興趣,唯一做到的,就是和穆曾分手。 高三,他發現自己不再喜歡異性,他隻喜歡斯文的,白皙又乾淨的男生。 畢業後他到江東市來投奔兄長,家裡都在催他快點找女朋友結婚,唯獨嚴峻內心有苦說不出。
他沒有愛情,事業也乏善可陳,每天帶著幾個包子去擠地鐵時,就覺得自己活像一隻喪屍。
後來兄長與嫂子出了車禍,留下無依無靠的小棋,嚴峻終於又找到了一點人生的方向,他決定就這樣吧,一輩子獨身也不算什麽,只要把小棋好好地撫養大,讓她健康成人,自己便盡了來這世上走一趟的責任。
直到他遇見了張宇文。
他第一眼看見張宇文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那時的喜歡非常的模糊,很難界定,後來這種喜歡逐漸地轉為具象,在他們各自端著狙擊槍,隔著一大片叢林瞄準對方,並注視彼此的雙眼時。
就像兩扇心靈的窗口朝對方打開。
他們有著特殊的默契,這種默契表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哪怕在霍斯臣出現之後,嚴峻仍然這麽認為,這源自於他的直覺。
很快,嚴峻清楚自己早已沉於愛河。 張宇文帥氣的外表,禮貌卻不過於熱情的氣質,豁達開朗的性格,以及幽默感,都把嚴峻吃得死死的。
嚴峻很自卑,無論是鄉下人來到大城市的自卑,還是自己淺薄的知識在淵博的張宇文面前的自卑,這還不算,另加上一個無聊的靈魂在風趣的靈魂面前的自卑,諸多自卑堆得滿滿當當,壓在他剛硬的內心裡,讓他甚至不敢朝張宇文示好,不敢追他。
他承認霍斯臣與張宇文很般配,霍斯臣有錢有顏也有趣,如果自己也像霍斯臣那樣,那麽嚴峻一定會朝張宇文發起猛烈的攻勢,有時他甚至會幻想自己也是名社會精英,在對等的前提下瘋狂地追求張宇文……
現在,他隻得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心思,他有點羨慕霍斯臣,卻也瞧不起霍斯臣,直覺告訴他霍斯臣很有心計,另一方面,他認為張宇文不太可能會持久地喜歡霍斯臣。
離開家,前來溫泉度假的今天,在火車上時,嚴峻一直在觀察張宇文與霍斯臣,他倆坐在一起,只有簡單的交談,怎麽看都不像情侶。
他越是注意張宇文,就越是確認了自己的心意,直到小棋走過去他才回過神來,張宇文抱起小棋時,還朝他看過來,彼此笑了笑。
在這些小細節裡,嚴峻收獲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找回了高中戀愛時的記憶…… 不,比高中的戀愛,還要更讓他心動,畢竟那時,他並沒有那麽強烈地愛穆曾。
他常常處於一種文火般的煎熬裡,不猛烈,卻慢條斯理地燉煮著他的自製力,常常在他以為張宇文與霍斯臣要成為一對時,張宇文又會朝他主動走來。
譬如剛才,他在屋外陪小棋玩時,張宇文離開房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他。
“吃飯去吧,摩羯座。” 張宇文說。
嚴峻作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不要告訴其他人。
“我社恐。” 嚴峻說:“待會兒千萬不要端出一個蛋糕。”
張宇文:“好的,饒過你了。”
晚餐準備得非常豐盛,有烤肉與火鍋,因為是除夕夜,飯店還準備了特別的菜餛飩,起初張宇文怕六個男生飯量大吃不飽,打算加菜,然則店家準確地估算到了他們的食量。 菜品雖精致份量卻很足,小棋也有專屬的兒童餐。
大夥兒邊看跨年的晚會邊吃飯,霍斯臣今天主動請大家喝酒,大家也都識相地沒有多問他與張宇文關系到哪一步了。 氣氛雖然熱烈,卻顯得稍嫌奇怪,常錦星和張宇文說個不停,坐在一起就差勾肩搭背了,鄭維澤則一邊逗小棋,一邊和陳宏閑聊。
霍斯臣反而與嚴峻湊在一起喝酒,一杯接一杯,張宇文偶爾聽見嚴峻的聲音。
“你很成功……”嚴峻說道。
霍斯臣也有了幾分酒意,拍拍嚴峻,說:“你又知道……”
旋即霍斯臣意識到了什麽,看了眼張宇文,張宇文正在手機上打字給常錦星看,抽空瞥他倆一眼。
“你們少喝點。” 張宇文提醒道。
他可不想待會兒有人喝吐了要收拾房間。
霍斯臣答道:“沒關系,這酒不烈。”
張宇文正詢問常錦星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看他與鄭維澤似乎鬧矛盾了,常錦星打了一行字:【我給他看了我新交的女朋友。 】
張宇文當即懷疑地看著常錦星的眼睛,常錦星又大方地翻出照片,給張宇文看,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
張宇文揚眉詢問,意思是真的?
常錦星擺擺手,那只是他的其中一名客戶,張宇文便明白了,常錦星只是想斷了鄭維澤的念頭,免得曖昧一久,反而傷害了對方。
霍斯臣與嚴峻又開始劃拳行令飲酒,他倆的令行得非常克制,沒有大聲喧嘩,八點半時,小棋最先睏了,張宇文於是說:“小棋是不是該…… 嚴峻! 霍斯臣! 你倆怎麽喝這麽多?”
倆人面前擺了好幾個空酒瓶,霍斯臣趴在餐桌上,嚴峻則醉得眼睛都直了,說:“沒關系…… 沒關系,我這就抱小棋回去睡覺……”
鄭維澤笑道:“待會兒還看跨年煙火嗎?”
張宇文有點生氣,他感覺到嚴峻似乎刻意地想灌醉霍斯臣,而他倆酒量差不多,拚盡全力灌倒霍斯臣的結果,就是自己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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