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略微愕然。
“我說了,我跟大當家的不是那種關系,我的命是他救的,他帶我回來,找到親人,給我養家糊口的工作。所以,我為他做事是心甘情願的。”Moon語氣很坦蕩,大約是考慮宋晟的面子,沒有把話說的太清楚,但宋晟聽懂了。月牙兒既然是大當家的人,就代表人家根本不像他指責的那樣袖手旁觀,他不去的話,亦有對策。而不受威脅,是Moon與大當家統一的策略,所以他現在安安靜靜地躲在這裡,不急不慌。
原來多此一舉的竟是他自己,宋晟不得不承認,挫敗感不期而至。
“你搶了你爸的財產,還是女人?”Moon好笑地揶揄他,“或者是……男人?”
宋晟收斂心緒,吊兒郎當地答道,“我倒是想,還沒來得及。”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Moon客觀評價。
“小心也沒用,”宋晟聳了聳肩,“早晚的事,對他來說,在競選過程中,一個被政敵迫害致死的兒子,可要比令他蒙羞的潛在對手有用得多。”
Moon眨了眨眼睛,似乎難以理解這個說法。但他沒做過多糾結,繼續問道:“他們找上門來,又不直接打進來,整些不痛不癢的嚇唬人的玩意幹嘛?”
宋晟被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勁頭逗樂了,忍不住低頭笑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手裡有他忌憚的證據,他在逼我拿出來。”
“那你就給他好了,”Moon不解,“以現在的技術,複製隱藏什麽的很難嗎?”
宋晟難得耐心解釋,“他也不是傻子,有些東西知道漏洞把柄在哪裡,粉飾太平總是容易的。到那時候,我手裡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那怎麽辦,拖著?”Moon為難道,“我這邊沒有空余的人手了,拳場那邊鬧得正凶。你這裡呢,除了那個送菜的帥哥,還有幾個人能用的人?實在不行,咱們就打出去好了。”
這些天,都是凱文偽裝成當地農民來“賣”肉蛋蔬菜,他也沒指望能瞞得住。
“三個,不堪大用。”宋晟打趣,“加起來不頂你一半。”
Moon沒反駁,“那好像有點兒難……外面的人進到院裡的有十四個,四個狙擊位,八個分散在四周,兩個機動巡邏。武器有火箭彈、重狙和衝鋒槍,五個人的話,就算裡應外合,成功衝出去的概率也不大。這還沒考慮他們外圍是不是還有埋伏……”
“嗯,先不動。”宋晟擺弄著手裡的電話,目光虛望向窗外,暗自腹誹:一幫白癡,被人扒得底褲都不剩。口中波瀾不驚,“我聯系了匡舟,他那邊應該還有一批能用的人。”
“好吧,”Moon伸了個懶腰,把碗裡的面湯端起來,一揚脖子幹了,豪邁地抹了抹,“我們是不是得過幾天勒緊褲腰帶的日子了?”
宋晟被他的舉動整不會了,半晌無奈搖頭,“緊著你這個傷員行了吧。”
“嗯,”Moon滿意地起身,“傷員先去補個覺。這幫沒公德心的玩意兒,昨天半夜就來了,偷偷摸摸的,你說你要炸就快一點兒,那磨蹭勁兒,害得我半宿沒睡。”
單聽他的口氣,不考慮內容,還以為在討論今早市場土豆漲了兩毛錢。
宋晟任勞任怨地收拾餐桌,“真是辛苦您老了。”
Moon走出去半步,又退了回來,右手食指搓了搓鼻尖,有些別扭,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突兀道,“我,回來之後查了查,當初我不是被拐賣的,是我爸親手給我賣了,三千塊錢。”
宋晟懵了一瞬,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說什麽。這種揭自己瘡疤安慰別人的由頭,虧他想得出來。
“那你還養著他?”宋晟不動聲色地問。
“養著唄,”青年無所謂,“起碼跟這個世界還剩點兒牽連。”明明是有些悲哀的境況,被他輕松地說出口,貌似也沒那麽淒涼。Moon打著哈氣,背對著他擺了擺手,徑直回了房間。
宋晟端著手裡的殘羹冷炙,佇立良久,心底被攪得一汪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
第18章 海市蜃樓
宋晟回到樓上的主臥套房,打開隔間辦公桌上的電腦,點開了凱文發給他的最新郵件。
裡面是關於地下拳場內鬥的資料,原掌權人由於常年身處國外鞭長莫及,導致現任老板蠢蠢欲動,試圖奪權。而現任老板背後的人,的確是宋晟所屬黨派的政敵。而那個大當家的,原先背靠A國皇室,是沒人敢動的。但最近幾年,精力擴展到海外生意上去,國內面上疏於管理,實際上也想擺脫鉗製。畢竟,起家的生意都不乾淨,拳場還好說,涉DU涉走SI人口的生意,誰也不打算乾一輩子。
宋晟對於這些大體掃了一眼,並不是很感興趣。如果Moon的確如表面看上去那樣,只是大當家的放在國內的代言人……
他將滑動的鼠標放在最後一張圖片上,是一個男人騎在馬背上的背影。看起來不是很強壯,但甩馬鞭的動作非常瀟灑。
宋晟陰惻惻地盯著照片,給凱文發了條信息:“沒有正面照片?”
凱文回了一大段,大概意思是,那個神秘的大當家的雖然是獵場主人,但不常見。他們換了好幾個線人裝作客人去狩獵,還是趕上了他自己去玩,才用針孔鏡頭隔著很遠拍到了一張背影。那人打獵的區域是單獨圈出來的,不對外。
“先生,我們的人離開之前,那位大當家的派人捎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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