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總請。”
駱昭扯了一下白寂嚴的衣服,男人回身看他輕勾了一下唇角:
“沒關系。”
白寂嚴推開了門,審訊室中此刻並沒有警察, 玻璃罩中,白慕禾坐在審訊椅上, 身上套了一件黃色的馬甲。
他早已不複了之前每次見面時候打理的精致模樣, 頭髮長了不少,胡茬也沒有及時打理。
微長的頭髮輕輕遮擋住了一點兒他的眼睛, 有些暗色的眼眶, 顯得整個人更加的陰鬱死寂,直到他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人影, 神色才終於有了些變化,白寂嚴能來確實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駱昭此刻跟著曲平到了審訊監控室,他的手心都是攥緊的,他看著白寂嚴坐在了審訊室的桌案後面,他一語未發,目光卻深沉冰冷,除此之外再找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倒是白慕禾雙手頓時扒住了眼前的桌子,手銬磕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悶響,目光像是陰戾的惡狼,瘋狂中帶著對眼前人極致的欲望。
他的聲音乾啞,開口卻是低笑出聲,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審訊室中,有些滲人。
“我知道你會來的,好久不見啊,哥哥?”
這個稱呼讓白寂嚴從心底生出一股子惡心來,眉心微皺,卻依舊沒有開口,他知道急著開口的人是白慕禾。
只是審訊室中的駱昭聽到白慕禾那聲吐著蛇信子一樣濕冷黏膩的“哥哥”時,拳頭都攥緊了,這兩個字他也配叫?
白寂嚴一直以來的沉默似乎反而讓白慕禾羞惱,從前就是這樣,從他第一眼見到白寂嚴,這人從來都不會正眼看他。
不過沒關系,那個時候他是白家的大少爺,而他是個私生子,他知道白寂嚴有不待見他的理由。
所以他就想著他早晚有一天要擺脫這個私生子的身份,他會得到一切,那個時候白寂嚴就不會對他再有成見了。
“看著我。”
裡面的人忽然發瘋了一樣叫喊出聲,眼睛裡血絲密布,陰鬱恐怖,白寂嚴卻也只是淡淡抬眼,如同從前那些年中一樣,目光寡淡。
白慕禾卻偏執地開口:
“這麽多年就是因為我頂著一個白家私生子的身份,因為當年白振江在火場中救了我媽,卻將你扔下,所以你才從不將我看在眼裡對不對?”
白寂嚴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卻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白慕禾你在我眼裡從來都可有可無,你一定要為這件事兒找個理由我也無可奈何。”
他並沒有刻意激怒白慕禾,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白振江的私生子再多,他都不會看在眼裡,畢竟撒種子的人是白振江,只要這些私生子安分守己,他也犯不上和誰過不去。
可有可無,四個字敲在了白慕禾的頭上,他不甘心在白寂嚴的心中做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他要擁有這個人,如果不能擁有他的愛,那他也要佔有他的恨,他的目光開始變得直白而迷戀。
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那天和白寂嚴關系最親近的時刻:
“還記得那天我是怎麽脫下你衣服的嗎?我可現在都記得摸在你皮膚上的感覺...”
黏膩的聲音勾起了白寂嚴對那天的回憶,他生理性的有些惡心,手指嵌在了掌心,卻還是生生忍住了。
他知道白慕禾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得到他的回應,對待這種人最好的報復就是無動於衷。
駱昭聽到這樣的話幾乎是立刻就要衝出去到審訊室將人接出來,卻被曲平給拉住了。
他頓時火都竄了上來,曲平知道他的心情,不過他審了這麽多年的犯人,對白慕禾這種心理變態地想要佔有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很了解的,他直接開口:
“白總並沒有落下風。”
這一次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讓白寂嚴摧毀白慕禾心中所有幻想的機會。
白寂嚴就這樣靜靜地聽著他穢俗不堪的話,像是看一個做最後掙扎的跳梁小醜,他越是沉默白慕禾就越是瘋狂:
“那天的事駱昭都知道了吧?怎麽樣啊?他有沒有嫌你髒?”
白慕禾的精神已經在瘋狂的臨界線,每一句話都那樣尖銳,駱昭,這兩個字出現恍然間就讓白寂嚴從剛才那洶湧而至的回憶中抽了出來。
駱昭,單單只是這個名字就像是照進陰霾中的太陽一樣,讓他從冰冷的湖水中感受到了溫暖。
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天淫靡惡心的一切,而是那個青年的臉,他對他笑的時候,抱著他的時候,吻他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眼底盡是笑意,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呢?”
白寂嚴的態度太過自信,沒有分毫的勉強,也沒有分毫的強撐,白慕禾的手死死抓著審訊椅的桌板,眼睛似乎要將白寂嚴盯穿,他不信,他不信駱昭會對那天的事兒毫無芥蒂,想到這裡他反而嗤笑出聲:
“白寂嚴,你也學會了自欺欺人。”
白寂嚴只是施施然開口:
“陰溝裡的蛆永遠不會理解太陽,你這輩子都理解不了駱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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