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雙手合十和師父行了禮,這才進了山門。
清晨山頂的寺廟中佛音嫋嫋,寺院的周圍古樹參天,一排一排的殿宇具都是依山而建,除了三大殿外倒都是高低錯落,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晨鍾的聲響悠悠磬磬,穿過那層層霧靄向遠處傳去。
脆生生的鳥叫聲伴著誦經聲,讓人的心瞬間就能靜下來,白寂嚴之前很少來佛寺,此刻靠在輪椅的椅背上倒是覺得這一趟來的確實值得。
師父引著幾人先去大殿前面上了香,白寂嚴不好坐著,便側頭開口:
“昭昭,你扶我一下。”
駱昭這才扶他起來,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盯著他:
“可以嗎?”
白寂嚴笑了一下:
“沒事兒的。”
到了佛前他總要給佛祖磕個頭,畢竟這一次來他是有所求的,三柱清香,福由心生。
白寂嚴敬了香,被駱昭扶著有些費力地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十,他隻許了一個願望,他希望四個月後他可以帶著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到這個世上,三口團圓,他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願望。
團圓這個詞已經很多年都不存在他對生活的期盼中了,但是現在他真的希望能有機會擁抱觸手可得的幸福。
他雙手向上扣頭,腰背處被牽扯的有些疼,磕了三個頭,起身的時候眼前一片昏花,腳步都是一個踉蹌。
駱昭時刻在邊上護著他,幾乎是立刻便將人穩穩摟在了懷裡:
“頭暈?”
“還好,我沒事兒,坐一會兒就好了。”
他重新坐在了輪椅中,駱昭這才規規矩矩去磕頭,白寂嚴便坐在一旁看他,見駱昭閉上眼睛許了好久的願輕輕笑了一下,小崽子願望還不少。
沉香木被供奉了上去,隨後被請到了早課的殿中,誦經聲穿出屋閣,回蕩在了清晨的古刹中。
一個小時的早課結束之後,幾人跟著師父去了齋堂,駱媽媽很顯然對這裡很是熟悉:
“小白,這寺中的菜都是師父們在田裡種的,你多嘗嘗。”
白寂嚴點頭應著,他第一次來這裡,可能是心情輕松,他不免生出了幾分好奇,多看了兩眼,出家人食不言寢不語,整個齋堂很是安靜,直到推著這人出了門駱昭才笑了出來,白寂嚴側頭:
“笑什麽啊?”
駱昭輕輕俯身,下巴抵在那人的肩膀上:
“我笑你啊,怎麽好奇寶寶一樣,哪都看,之前沒來過?”
白寂嚴對他這形容詞不置可否:
“還真是沒怎麽來過,也是第一次在寺裡吃飯,我看你對這裡挺熟啊。”
“那是,我小時候胖嘛,我媽就說我是肉吃多了,非要周末帶我來吃齋飯。”
說起小時候的事兒現在駱昭都還委委屈屈的,倒是逗笑了白寂嚴,他抬手捏了一下搭在他肩頭的人的臉:
“哦?你小時候是個小胖墩啊?”
“誰小胖墩了?我沒有。”
“駱熊,確實胖乎乎的可愛。”
駱熊這兩個字從白寂嚴的嘴裡吐出來便有一絲淡淡的揶揄,駱昭立刻轉移話題:
“帶你去看桃樹娘娘吧,我媽可能都過去了。”
白寂嚴但笑不語,六月份的清晨溫度剛好,清風拂面很是愜意,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這通向後山的路有些不平,輪椅難免顛簸,駱昭推的很小心,卻還是擔心那人受不住:
“怎麽樣?路不好,是不是有些顛啊?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白寂嚴腰後墊了一個小軟枕,撐著手臂靠著,一隻手輕撫已經醒來的小家夥:
“還好,就是這小東西醒了,沒事兒,慢點就好。”
兩人到了後山就見駱媽媽正在樹上系紅飄帶,駱爸爸在下面幫她扶著梯子,駱媽媽下來之後就一直閉著眼睛許願,再往下就是土路了,輪椅下不去,駱昭沒有和人下去。
“你說我媽這願望有沒有希望在今年實現啊?那個十八不會真的成我姐夫了吧?他靠不靠得住啊?”
知道他這是又在套話了,明裡暗裡的打聽十八的身份,白寂嚴手肘撐在輪椅的扶手上,聞言故作神秘:
“大約是有希望的吧,人是什麽人我是不能說,不過可靠自然是可靠的。”
駱昭乾脆蹲在這人的輪椅邊上,點了點大腦袋:
“那倒是,這一次能及時找到你其實也多虧了他,哎,對了,要是這樣算的話他也算是咱們家恩人了,你說我請他來家裡吃頓飯怎麽樣?去我媽家吃。”
白寂嚴哪看不出他打的什麽鬼主意,他懶洋洋地靠著,隨手扒拉了一下他的頭髮:
“你可以試試啊,看他敢不敢來。”
從山上下去駱媽媽便叫他們回家吃飯,到家也已經中午了,倒是是起了早,白寂嚴吃完了午飯便有些撐不住了,身上懶倦乏力,駱媽媽立刻出聲:
“昭昭,帶小白去房間睡一會兒吧,晚上你姐出差回來,吃完了再回去。”
駱昭也是哈欠連天,扶著人回房間。
白寂嚴卻被孩子鬧得有些睡不著,月份大了些,孩子的力氣也打了,已經不像是四個月剛會動的時候那樣小打小鬧,現在調皮起來,白寂嚴也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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