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澗停了筆,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通把他想問的全都說完了。
而胡畔工作種類的複雜程度都趕上他了。
“前台工資是兩千二,試用期一個月,工資一千八,我們有員工宿舍和員工餐。”陳澗說。
“我能接受。”胡畔說。
陳澗看著她,剛想開口,她又加了一句:“你們對形象有要求的話,我也可以適當……收斂點兒,我收銀的時候……”
胡畔指了指自己的臉:“不是這個妝。”
但是是這個髮型?
“暫時沒有這個要求,工作時間不要抽煙,”陳澗說,“另外我需要拿你身份證複製一下存個檔。”
胡畔停了一小會兒才開口:“一定要嗎?”
你是逃犯嗎?
我們這裡只收容刑滿的哦。
“要的,不會扣你身份證,只是複印。”陳澗說。
胡畔像是下決心似的又頓了兩秒,低頭伸手從T恤的領口往裡掏。
陳澗趕緊移開視線。
“給。”胡畔從領口裡拿出身份證遞了過來,“就你一個人會看到是吧?”
“老板也會看到。”陳澗接過身份證。
“嗯。”胡畔點點頭。
陳澗起身去前台複印,順便掃了一眼身份證上的信息,胡畔這麽介意別人看到她身份證,別是未成年。
年齡是對的,照片雖然沒有大黑眼線但也能看出來是她,不過名字卻不是胡畔。
胡盼弟。
陳澗愣了愣,什麽年代了,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兒居然會有這樣直白到匪夷所思的名字。
複印完他把身份證還給了胡畔:“我想問一下。”
“嗯。”胡畔應了一聲。
“你從哪兒知道我們這兒在招人的?”陳澗問。
“我小學同學在前面那個飾品店打工,”胡畔說,“她告訴我,說鬼屋招人不容易,肯定還沒招夠,我就過來了。”
……民宿的名字就算改了,怕也很難跟鬼屋完全切割。
“我不怕死人,”胡畔說,“也不怕鬼。”
“你就騎那個單車來的嗎?”陳澗又問。
“對,”胡畔點點頭,“別人上了私鎖的,我砸了鎖騎過來的,我身上……已經沒錢了,坐不了班車什麽的。”
“你行李呢,”陳澗問,“我先帶你去員工宿舍。”
“好的,”胡畔起身跑到之前坐的沙發那兒,拿過來一個巴掌大的小背包,“我東西都在這兒了。”
這行李放不放也就那麽回事兒,於是陳澗帶著她先從一樓開始轉,然後是二樓,再到三樓,最後是四樓。
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說話的聲音,為了讓店長完整地背好一個鍋,從來不關門的單老板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三樓那個房間,”胡畔問,“以後還對外開放嗎?”
“人要能住滿就開放,住不滿就還是安排別的房間。”陳澗說。
“也說不定有膽子大的就要住那間。”胡畔說。
“住也沒問題,那間都已經清理過了。”陳澗說。
“請人做過法事了嗎?”胡畔問。
你不會是還會跳大神吧?
“沒搞那些。”陳澗說。
“哦。”胡畔笑笑,走進了員工宿舍。
“這個屋是女生的,門可以反鎖,鑰匙一會兒我讓趙姐拿給你,”陳澗說,“你先休息一下,客人已經退房了……”
“沒事兒,我放了東西就下去。”
把胡畔安頓好,陳澗轉身穿過走廊去了辦公室,在門上敲了敲。
“進。”單羽在裡面說。
陳澗推門走了進去。
“錢宇跟個變態一樣,”單羽躺在沙發上,“辦公室要跟員工宿舍安排在同一層,變態資本家行徑。”
“面試完了,她一會兒就開始上班了,”陳澗把身份證複印件放到桌上,“有個事兒我跟你說一下。”
“什麽?”單羽坐了起來。
“這女孩兒說自己叫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個畔……”陳澗說。
“你會寫麽?”單羽問。
陳澗看了他一眼:“我還是上了高中的,咱倆應該一樣。”
“哦。”單羽笑了笑。
“但她身份證上寫的名字是胡盼弟,”陳澗說,“她應該是不想用這個名字。”
“沒問題,三餅叫什麽我現在都不知道呢。”單羽說。
“三餅叫陳佳禮。”陳澗說。
“聽著跟個地名兒似的,”單羽想了想,“王家裡,趙家屯兒……”
“叫三餅就行。”陳澗歎了口氣。
“去忙吧,”單羽說,“晚飯不用叫我,我頭痛想睡會兒。”
“頭痛?”陳澗看著他,“羊肉粉不新鮮嗎?”
“一個面試真是熬幹了你所有的腦汁兒啊店長。”單羽說。
“……著涼了麽,怎麽突然頭痛?”陳澗活了二十年沒頭痛過,完全不能體會,“要吃什麽藥嗎?”
“吃了止痛藥,睡一覺就好。”單羽說。
“嗯。”陳澗應了一聲,準備下樓。
“明天上午開個會,你通知一下人,”單羽說,“除了店裡這幾個,陳二虎那邊,三個月內需要安排到我們這邊來上班的人都要參加。”
“好,”陳澗剛想轉身,又停了下來,“開會什麽內容,我用發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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