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子很細微地晃了一下,搖搖欲墜的小包掉進了出口。
陳澗忍不住看了小胖孩兒一眼。
“這技術。”單羽笑了笑,順手從筐裡抓了幾個幣遞了過去。
小胖孩兒很愉快地接過幣,轉身往他想玩的機子跑了過去。
單羽從出口掏出黃色小包看了看,是個帶背帶的拉鏈小包,能裝好幾包小豆兒喜歡的辣條和果凍了。
“再抓點兒別的,”單羽把小包放到輪椅兜裡,在兩大排抓娃娃機中間慢慢移動著,最後停在了一個零食機子前,“抓點兒這個回去放吧台上給客人拿。”
“嗯。”陳澗應了一聲。
單羽投了幣,讓出了位置:“抓吧。”
陳澗愣了愣,過去站到了機子前,隨便瞄了個感覺最好抓的放下了爪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勾起來了才發現很重,幾乎是剛起來就又掉了下去。
“抓那個棉花糖。”單羽一邊投幣一邊說。
陳澗沒抓過幾次娃娃,這種抓不到純扔錢抓到了也算個低價高賣的娛樂方式他極少參與,頂多幫人抓兩下換換手氣,這會兒就很不熟練。
抓了幾次都失敗了。
“你抓吧,”陳澗說,“我再抓下去這一包棉花糖就算抓到了回去也得供起來不讓人吃。”
“就差一步了。”單羽笑了笑,過去握住了控制杆,目標還是那包棉花糖。
棉花糖被陳澗來回翻了幾個身,這會兒袋子已經七支八楞了,爪子一下去就抓住了。
接著棉花糖就被帶到了出口。
然後因為上面翹起來的一個貼紙而掛在了出口上。
這都什麽運氣啊!
“我真……”單羽看著這包棉花糖,等了幾秒之後他轉頭看了看陳澗。
“嗯?”陳澗沒明白。
“去撞一下。”單羽說。
一個成年男性,在電玩城裡撞娃娃機,就為了一包十塊錢的棉花糖。
“輪椅勁兒大。”陳澗說。
“有道理。”單羽控制著輪椅轉了個身,往前移開一點兒距離,回過頭往後看著。
來真的?
陳澗嚇了一跳,趕緊過去一腳踩下了輪子上的刹車。
單羽嘖了一聲。
“一會兒就會掉下去了。”陳澗又看了看那包棉花糖,“那個貼紙一會兒就會被撕掉,袋子就能掉下去了。”
“行吧。”單羽又重新轉回來。
兩人一輪椅就這麽杵在娃娃機面前,等著那片貼紙和袋子分開。
能看得出來貼紙和袋子是慢慢在分離的,但因為棉花糖的重量有限,這個過程就略微有些漫長。
兩個人都沒說話。
陳澗感覺單羽並沒有在等,只是盯著袋子出神。
當然他也差不多,只要一靜下來,腦子裡就是一片混亂,有畫面,有聲音,但想要抓住一個重點的時候又會發現似乎什麽都沒想,只是單純的混亂。
那個小胖孩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到了他倆旁邊。
跟他倆一塊兒看著那包棉花糖。
“再抓一個啊,沒掉下去現在是強力爪。”小胖孩兒說,“必中。”
“是麽?”陳澗回過神。
單羽把手裡裝著幣的小筐遞到了小胖孩兒面前:“你抓吧,抓完剩下的歸你了。”
“真的嗎?”小胖孩兒很驚喜,“全部嗎?”
“全部。”單羽說。
小胖孩兒沒有猶豫,飛快地投幣,然後瞄準了最大的那包爆米花:“看我的。”
“你為什麽沒去上學。”單羽問。
“我拉肚子,”小胖孩兒盯著爪子還沒忘了回答,“我媽給我請假了……看我的!”
下爪,果然抓住了。
爆米花被順利扔進了洞口,順帶著把那包棉花糖也帶了出來。
“都給我了嗎?”小胖孩兒再次確認。
單羽沒說話,只是一揮手。
小胖孩兒抱著筐跑了。
“不玩了嗎?”陳澗問。
“不玩了,”單羽靠到椅背上,“回去吧,打個電話給趙芳芳,告訴她晚飯把咱倆的也做上。”
“嗯。”陳澗應了一聲,拿出了手機撥了趙芳芳的電話。
“不是說要好晚才回來的嗎?”趙芳芳問。
“提前辦完事了。”陳澗說。
“行,那我多做點兒。”趙芳芳說。
打完電話,兩人還是一路沉默著去了停車場。
單羽上車之後打了個哈欠。
“要睡會兒嗎?”陳澗問。
“不是困的,”單羽說著發動了車子,“悶的。”
是挺悶的。
不僅僅是因為地下停車場有些悶,是一直都挺悶的。
但是怪誰呢老板。
也許是因為太悶了有些缺氧,陳澗甚至沒等車開出停車場,就開始犯困了。
還問人家要不要睡會兒呢。
陳澗努力地睜大眼睛,還把車窗給打開了一條縫。
但下一秒還是就那麽一點兒沒猶豫地睡著了。
一路都沒醒。
又仿佛很清醒。
因為他感覺自己一路都在防著單羽突然按喇叭或者一巴掌拍他臉上。
都沒有。
“陳澗!”單羽是用的喊,“陳——澗——陳!店長——”
“哎!”陳澗猛地坐直了身體,眼前的東西晃了半天才聚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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