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子小。”陳澗笑了起來。
“小鎮有山有水,本來就挺合適的,澗,山夾水也,”單羽說,“你名字這個澗誰給你起的?”
“我媽,”陳澗說,“她說她查字典看的。”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單羽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著,“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陳澗沒說話,看著他。
“怎麽了?”單羽問。
陳澗還是看著他。
前面紅燈,單羽停了車,轉頭看著他:“鳥鳴澗,唐,王維,你小學的時候應該學過。”
“我操,”陳澗愣了愣,“真的嗎?我怎麽不記得。”
“沒事兒,”單羽勾勾嘴角,“你去問三餅他們,估計也不記得。”
“我堂堂一個店長!跟三餅比……”陳澗說一半樂了,“靠。”
綠燈亮了,車往左轉出去,導航提示前方有學校。
“我母校。”單羽說。
“高中嗎?”陳澗看著導航。
“嗯。”單羽點點頭。
“你跟姚熠都在這兒念的高中對吧?”陳澗問。
“對,”單羽說,“這裡是老校區,聽姚熠說新校區很大,我沒去過。”
“你想……去看看嗎?”陳澗又問。
“不想,”單羽回答得很乾脆,“老校區我也不怎麽懷念。”
“為什麽?”陳澗問。
是有什麽不好的回憶嗎?
越界了沒啊?
要有的話算越界了吧。
太久沒越界了都把握不好了呢。
“因為就沒怎麽好好在學校待過,”單羽說,“高中同學我都認不全。”
喲,好像沒有越界。
“姚熠是好學生吧?”陳澗有些好奇。
“那必然啊。”單羽說。
“那她為什麽會跟你一塊兒玩啊?”陳澗說,“你就是學校裡那種刺兒頭學生吧?”
單羽嘖了一聲,轉臉掃了他一眼。
“嗯?”陳澗看著他。
“過分了啊店長。”單羽說。
“我就是好奇。”陳澗笑了。
“因為我有腦子。”單羽說。
“……我以為你要說因為你帥。”陳澗說。
“帥也是帥的,但姚熠不是因為這個,”單羽說,“要不後來也不會嫁給嶽朗。”
“哎?”陳澗笑著,“嶽朗形象也不差啊……”
“沒我帥,”單羽說,“怎麽,你覺得他挺帥唄?”
“哎!”陳澗喊了一聲,“你別瞎說啊!我只是……”
“不聽。”單羽打斷他的話。
“靠,”陳澗回過神,“那是,在你眼裡那肯定是沒有陸畇帥的。”
“……快到飯店了,往前兩個路口。”單羽迅速結束了話題。
陳澗靠在椅背上一通樂。
不過樂了一會兒導航就提示目的地快到了。
一想到要跟劉總和單教授吃飯,他又有些笑不出來,特別是在劉總剛看完他演唱會之後。
“怎麽不樂了?”單羽問。
陳澗歎了口氣:“感受到壓力了唄。”
“給你個驚喜。”單羽說。
“不去了嗎?”陳澗馬上問。
問完又一陣愧疚。
那是單羽的父母啊,陳澗你什麽態度……
“我叫了劉悟。”單羽說。
“啊?”陳澗一愣,接著的確就感覺到了一陣輕松,“對啊,他還沒回學校呢。”
“怎麽樣?”單羽說,“平時有他在就很煩,但這種時候有他就舒服很多。”
“是。”陳澗笑了起來。
還真是,劉悟話多,自來熟,有他在還真就一下沒壓力了。
“你居然還能想到叫他過來。”陳澗說。
“我也不自在。”單羽說。
“嗯?”陳澗看著他,“跟你爸媽吃飯嗎?你也不自在?”
“是。”單羽把車靠邊,開到了飯店門口,引導員打著手勢把他們帶到車位上。
陳澗本來是沒感覺出來的,單羽跟劉總和單教授之間的交流很輕松自在,說話也很放肆。
但單羽突然這麽一說,他卻也並不意外。
他能體會得到。
他和單羽的成長經歷完全不同,但跟父母都是聚少離多,那種既渴望親近又害怕相處的感覺他面對老爸的時候也會有。
就算單羽對那些過往能夠想通,能夠釋懷,也不代表就能馬上變成親密無間自在相處的一家三口。
陳澗看著後視鏡裡正打著手勢讓單羽繼續倒車的引導員,下一秒歡樂豆劉悟就出現在了引導員的旁邊。
“他已經到了啊?”陳澗回過頭,果然看到了站在車尾的劉悟。
“好!”劉悟拍了拍後備箱門。
單羽熄了火,打開車門的時候劉悟已經到了駕駛室門外。
“我也剛到!”他還是一如每次見面那樣張著胳膊。
單羽下車,跟他擁抱了一下:“打車過來的嗎?”
“嗯。”劉悟點點頭,繞過車頭又過來跟陳澗擁抱了一下,“好久不見啊陳澗!”
“很……久嗎?”陳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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