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只有裴景臣能得到蘇清詞溫言軟語的對待,其他人只有高貴、冷豔、莫挨老子。
作為跟蘇少爺合作快十年的書畫經紀人,安娜麗絲早就見怪不怪,若有朝一日蘇清詞客氣起來了,她反倒要驚悚的狂撥110。
“聲音這麽黏糊,睡覺呢?”
蘇清詞:“兩分五十四秒。”
“喂,不帶這樣的!”
“兩分半。”
“好好好,我就是提醒你一聲,下個月的畫展別忘了到場。還有,約瑟夫想再問你買畫,求一副田野風光的畫,他從去年就開始預約了。”
蘇清詞眼皮都不掀:“你知道我的規矩。”
安娜麗絲又是肉痛又是頭疼,搞藝術的性格都古怪,少年天才尤其乖張任性,比方說蘇清詞這種。
規矩很簡單,不接定製,畫啥賣啥,賣啥買啥。
仗著惹人嫉妒的天賦和難以效仿的超絕意境,每幅作品一經問世就被搶售一空,供不應求。
市場叫賣,更有“高品位”的各界巨佬捧著,年少成名的蘇老師愈發無法無天。安娜麗絲既佩服他有驕傲輕狂的資本,又在心裡望著唾手可得的歐元抓狂:“你知道他開出哪個數嗎?”
蘇清詞冷笑:“我缺錢嗎?”
安娜麗絲:“……”
中法混血美人心說我缺啊,你知不知道這一單要是成了,老娘能提幾位數?老娘連房子買在哪兒都想好了!
蘇清詞掛斷電話。
被夕陽籠罩的城市,流光爍金,散發出一種孤寂淒涼之感。
蘇清詞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了許久,他曾將這一幕繪於紙上。夕陽下的都市,被瑰麗的金光照耀,透著溫暖而靜謐的美;夜幕中的行人若隱若現,獨自踏上未知的路,蕭瑟而空寂。
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蘇清詞才恍然自己足足發了一個小時的呆。
裴景臣要十點左右才回來,晚飯不用準備了,蘇清詞也不餓,懶得吃。
六點過五分,裴景臣下班了嗎?和朋友聚在一起了嗎?是老朋友還是新朋友?
蘇清詞一想這些就停不下來,頭痛欲裂。
既不餓,也不困,再看眼時鍾,蘇清詞拿了車鑰匙,披上羽絨服出門。
從市中心到市郊,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最後拐入目的地——安康療養院。
*
裴景臣一進包廂,就被眾人起哄架秧子灌了三杯酒。
今個兒同學聚會,來的都是一個系的,眾人圍著大圓桌交杯換盞,女生說著悄悄話,男生互相吹牛逼。
裴景臣多年應酬練出來的好酒量,半瓶高濃度酒下肚跟白開水似的,眾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又是鼓掌又是吆喝,氣氛火熱。
有女生紅著小臉,羞羞答答的想加裴景臣的微信。
裴景臣看她一眼,紳士的把二維碼拿出來。女生受寵若驚,臉色更紅了。
通過認證,女生意外的在心裡笑了下,衝著油畫的向日葵說:“頭像很好看。”
裴景臣溫和的一笑:“謝謝。”
女生:“你喜歡油畫?”
裴景臣抿了口蘇打水:“還行。”
女生心中雀躍:“下個月在XX美術館有個畫展,我剛好有兩張票,不如一起?”
不等裴景臣回答,女生激動的補充道:“是天才畫家蘇清詞的個人畫展,圈子裡可火熱了,一票難求,你知道這個人嗎?”
鄰座的卷發男生戳了女生胳膊肘一下,女生莫名其妙:“幹嘛?”
遠處有同學大笑道:“孤陋寡聞了不是?人家是一家的,沒想到吧。”
男生打岔道:“吃菜吃菜。”
聚會進行到快十點,裴景臣起身告辭,同學酒氣上頭大著舌頭調侃道:“老裴,就算家裡那位管得嚴,你也不能這麽懼內啊!”
眾人哄堂而笑,卷發男生急道:“你喝多了吧!”
確實喝多了,那人說完就咣當一下臉著地,睡死過去。
眾人盡興而歸,陸陸續續的散去,幾個同學簇擁著裴景臣這個校園時代的風雲人物,熱誠招呼他改日再聚。
等車子離遠了,卷發男生歎氣道:“大好青年,被富家小少爺給毀了。”
邊上人呲牙道:“有這麽嚴重嗎?”
卷發男生:“我不僅跟他一個系,還是一個寢室的,老裴這人性格好,溫柔體貼還紳士,就算再討厭一個人也不會惡語相向,後來硬是被小少爺逼得學會了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就算不是一個系的,整個清北大學也對裴景臣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他是遠近聞名的學神,當年高考就是省理科狀元,年年專業排名第一,一騎絕塵。
他雖沒有顯赫的家世,但擁有女媧畢設的相貌和穎悟絕倫的頭腦,更擁有百折不撓的拚搏精神,無數次作為勵志榜樣登報。最可貴的是他沒有恃才傲物的輕狂,平易近人,渾身散發著有容乃大的神性。
卷發男生點了支煙:“家務能手,燒菜好吃,既能顧家又會賺錢,十項全能好男人,可惜了。”
同學從馬路對面跑回來,給大家分配咖啡醒酒。
包裝精美的紙杯咖啡,古典優雅的氣息撲面而來,LOGO是一隻設計獨特的玄貓。品一口,馥鬱濃香,仿佛置身於凝聚千年歲月痕跡的古森林,獨到的歷史韻味惹人沉溺其中,欲罷不能。女生對著咖啡拍照,發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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