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工裝,拿上手機來到工位充上電,昨晚錯過的消息一股腦地彈了出來。
崔灼果然替他給李婉做了報備,明確這一點就什麽好擔心的了。然而當白曇點開方思源的對話框,看到那句刺眼的【打幾把跟我玩】時,他無語得簡直想把方思源拉黑。
正想著跟崔灼解釋一下,突然有個東西扔到了白曇的辦公桌上。
“最後一個了。”崔灼推著自己的辦公室門,“趕緊吃。”
扔過來的是流心奶黃小豬包,在員工餐裡白曇最喜歡吃的糕點。
看著崔灼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後,白曇有一瞬間後悔,或許他剛才應該無條件地站在崔灼那邊,但還未等他好好反省,秦涵便夾著筆記本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說:“開早會了。”
白曇把小豬包放進抽屜中,帶上筆記本跟在了秦涵身後。離會議室還有一段距離,秦涵一邊往前走,一邊轉頭看向了白曇,用閑聊的語氣問他道:“忘了問你,你跟崔灼是什麽關系?”
白曇心裡一驚,該不會電梯上秦涵把他認出來了吧?
第30章
短短的走廊不適合深聊,頂多再有半分鍾便會抵達會議室,意味著這話題只是秦涵隨口提起,不會深究。他若是真認出了白曇,那樣爆炸般的信息量,應該不會挑在這種聊不了幾句的時候問才對。
白曇暫且壓住心底的慌亂,神色無異地說:“就是認識。”
“是嗎?”秦涵直直地看著白曇,溫和的目光中摒除了約會分別時的疏離,也全然看不出剛在電梯裡的那般冷淡,又回到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那個他。
會議室的門就在前方,白曇上前兩步為秦涵開門,默認“是嗎”只是一個語氣詞,不需要回答。
其他高管包括崔灼陸續來到了會議室,早會如往常般開始,但白曇卻沒能和往常一樣專心做會議紀要。
因為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他和崔灼的關系見不得人過。
興許是兩人一年前睡過,昨晚又相擁而眠,在面對秦涵——自己的暗戀對象——的詢問時,白曇實在很難說出他和崔灼沒什麽。
漂亮但自卑的人說自己相貌醜陋,是因為心裡真的這樣認為;但明知自己漂亮卻非說醜陋的人,排除謙虛的情況,那就是又假又裝又虛偽。
白曇自認是個誠實的人,不想說虛偽的話。盡管昨晚只是短暫地偏離軌道,但他也很難就像摳掉一塊拚圖那樣,簡單地把昨晚那段時光從他的人生中抹去。
所以的確是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白曇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否則在秦涵的直視下,他不應該感到心虛,更不應該直接回避問題。
但到底哪裡不一樣呢?
白曇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會議內容,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寫下毫不連貫的詞語,心想或許在他心裡豎起的銅牆鐵壁並沒有他想象當中那樣堅固,而他也不適合“傳說中的一夜情”,偶爾放縱之後還能毫不留戀地拍屁股走人。
突然,白曇的腳尖被撞了一下。
他抬起頭來,接著就見坐在他對面的崔灼正歪起腦袋看他,眼神裡帶著詢問和提醒:你在乾嗎?專心開會。
打好的領帶還是被拉松了,不過和之前相比已有七分收斂,至少還能看出結的形狀。崔灼歪頭的樣子懶散又不羈,一副誰都管不住他的模樣,說白曇不認真開會,明明他也沒好到哪裡去。
白曇不由得想起昨晚兩人的默契——他裝睡,崔灼任由他裝,又想起崔灼溫熱的胸膛和濃烈的氣息,再看看四周,所有人都在認真開會,就他在想旖旎之事,這讓他莫名感到一股難為情,卻又生出了無法言說的隱秘的禁忌之感。
所以和“壞孩子”混在一起就是這樣,好學生都會被帶得上課開小差。“老師”和“同學”都在認真探討問題,白曇卻被崔灼擾得思緒雜亂,沒法專心。
白曇也不知道秦涵講到了哪裡,這當然得怪在崔灼頭上。他乾脆也不記了,躲著秦涵的視線,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豬頭。這豬頭姓崔。
“聖誕節的裝飾不要太誇張,今天就到這。”
早會結束,秦涵站起身朝會議室外走去,白曇也不知在磨蹭什麽,習慣性地慢了兩步,跟在崔灼身邊,只是還未等他和崔灼說什麽——實際上他也沒什麽想說的,走在前方的秦涵突然回頭叫了一聲“小白”,接著偏了偏頭,示意他跟上。
不尋常的氣息彌漫四周,今早的一切似乎都偏離了正常軌道。白曇看了看身旁似乎完全沒受到昨晚事情影響的崔灼,已經不想去想心裡的不祥來自何處,視死如歸地跟去了秦涵的辦公室。
“昨晚睡好了嗎?”秦涵拿起噴壺,走到辦公室一角給他養的綠植澆水。
白曇目前是躺平擺爛的心態,反倒比先前鎮定了許多,說:“睡好了。”
——有崔灼抱著他,又安心又暖和,能睡不好嗎?
“我看後面下了好大的雪。”秦涵看了看白曇,說,“你昨天好像穿得不多。”
白曇回道:“開車不冷。”
——那可不,大衣裡就一件衛衣,要不是崔灼把他帶回來,估計就凍死街頭了。
“你多久到的家?”秦涵又問。
擺爛的鹹魚突然嗅到了一絲警覺,白曇在心裡肆無忌憚地吐槽自己,純粹是建立在他認為秦涵沒有認出他的基礎上。但現在看來,秦涵的問題似乎都別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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