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裴艾維找白曇肯定是問方思源的事,不然其他事大可直接在電話上溝通,沒必要特意把白曇叫到房間裡來。
白曇沒打算多說,一副隨時準備走人的模樣,但裴艾維到底不是個好打發的人,倒了兩杯威士忌,坐到沙發上問:“你們秦總是調走了嗎?”
問起酒店的情況,白曇不好敷衍,公事公辦地回道:“是的,新任總經理的人選還沒確定,現在是我和崔總代為處理酒店事務。”
“秦涵調去哪兒了?”裴艾維悠閑地抿了一口酒,像是突然覺得讓白曇站著多不好似的,用下巴指了指斜對面的單人位沙發,說,“別站著,坐著聊。”
很顯然,白曇不坐,裴艾維就不會聊起正事。而以他酒店vip的身份,他要東拉西扯白曇也只能奉陪,看樣子簡單說兩句就走的打算是不可能實現了。
白曇在沙發上坐下,說:“調回青棠總部了。”
其實他也不確定秦涵那邊是什麽情況,只是聽白韻竹說秦涵似乎很久沒去公司了。
“青棠總部在哪兒?”裴艾維繼續問著毫無營養的問題。
“就在本市。”白曇說。
“以後秦涵就是去做酒店品牌推廣了嗎?”
青棠集團的核心業務並不是具體到某一家酒店的管理,而是盡可能地開更多的青棠酒店。用零售業來舉例,萬維青棠是青棠集團旗下銷售額最高的一家的門店,但集團的核心業務並不是繼續提高這家門店的銷售額,而是以這家門店的業績為招牌,吸引更多合作方的來投資開店。
秦涵若是調回總部,要做的就是招商引資。
繼續被裴艾維問下去無非是浪費時間,白曇索性主動出擊:“裴先生這麽問是想成為青棠的業主嗎?”
“暫時沒這個打算。”裴艾維轉了轉酒杯,又抿了一口酒。
“那有事你就可以直說了。”白曇說。
裴艾維輕笑了一聲,把酒杯放回茶幾上,交疊起雙腿,彎彎繞繞這麽久終於說起了正事:“我的小狗丟了。”
白曇沉默著抿了抿嘴唇,反應平平地說:“我們酒店不提供找狗服務。”
“萬一小狗想被找到呢?”裴艾維問。
白曇發誓,他剛進這間房時絕不想跟裴艾維多說,也不想過多摻和這兩人的事。但見裴艾維這副遊刃有余、無比篤定的態度,他心中冒出了無名大火,隻想問: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考慮到對方的身份,白曇盡量把那股火壓了回去,說:“裴先生,我很肯定,你的小狗不想被你找到。”
裴艾維從容的表情中終於出現了一些別的東西,倒不是急迫和慌張,而是好奇和有趣:“你確定?”
“你又為什麽覺得他想被你找到呢?”白曇誠心發問。
“他愛我。”裴艾維說。
他的語氣很是稀松平常,就好像去新婚夫婦家做客,對丈夫說你老婆連內褲都給你洗啊,丈夫一臉理所應當地說因為她愛我。
白曇簡直想讓方思源出一本《演員必修課》,他到底是裝得有多乖、把裴艾維舔得有多好,竟讓裴艾維生出這種錯覺?
“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乖孩子,但為了破壞我和我太太的婚姻,不惜做出那樣的蠢事,這難道不是愛嗎?”裴艾維說,“白秘書,你可能以為他是在躲著我,實際上只是在跟我鬧別扭而已。我對他的懲罰不過是我們之間的小情趣,你無法理解也很正常。”
“我確實無法理解。”白曇點了點頭,掏出手機,點開方思源發給他的照片,遞到裴艾維面前說,“這是他新交的男朋友。”
照片上,方思源和一個帥氣的年輕男生摟在一起,兩人都背著書包,背景是被冰雪覆蓋的純白校園,紅色圍巾緊緊圍繞著兩人的脖子,一眼便知是親密無間的小情侶。
裴艾維的眼裡閃過一絲戾氣,非常短暫,很快便恢復如常:“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前兩天。”白曇收起手機說,“你對他的教育是成功的,他回學校讀書去了。”
“在哪兒?”裴艾維皺起了眉頭,剛剛的從容已消失不見。
白曇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他周圍全是青春洋溢的男大學生,真羨慕。”
“是他讓你來氣我的嗎?”裴艾維似乎想出了這種“合理”的可能,盡管仍皺著眉頭,但比剛看到照片時還是淡定了不少。
“裴先生。”白曇決定直話直說了,“你說他想破壞你和你太太的婚姻是因為愛你,你有沒有想過,他是真的想提醒你太太,你在外面……”
顧及著裴艾維的面子,白曇沒有說得很明白,又說:“至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你把他從房間裡趕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我就問你一句,那之後他有讓你碰過他嗎?”
裴艾維重新拿起酒杯,開始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床照事件之前他確實找過方思源,說想草小狗了,但方思源直接掛了他的電話,當時他還以為方思源不過是在跟他鬧別扭。後面得知方思源給舒婧發床照,基本證實了他的想法,小狗就是在鬧別扭,而他也不是沒底線的主人,該懲罰自然要懲罰。
但如果是像白曇所說,方思源壓根就不想跟他玩了呢……
“他人在哪兒。”裴艾維沉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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