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白曇問。
“沒有。”秦涵微微蹙著眉頭,交待道,“你繼續盯著,我先上去了,有事叫我。”
秦涵很明顯不舒服,嘴唇毫無血色,額頭也滲著細密的汗珠。白曇受了交待,第一反應便是完成任務,但見秦涵在走出宴會廳時踉蹌地扶了扶牆,他趕緊跟了過去,扶住秦涵的胳膊問:“秦總,你還好嗎?”
“沒事。”秦涵一手按住胃的位置,閉了閉雙眼,應是在忍疼,“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你這不像休息一下就會好的樣子。”白曇皺眉問,“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秦涵收回胳膊,站直了身子,“老毛病了,我心裡有數。”
從下午開始,秦涵就一直在忙,到現在都滴水未進。白曇擔心秦涵的胃出問題,又提了一句:“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我說了不用。”秦涵步履不停地朝電梯走去,“你回去盯著,有問題叫我。”
白曇只是秦涵的下屬,兩人的交往僅停留在工作層面,還沒有熟到可以綁對方去醫院的地步。
可白曇又實在擔心,回宴會廳待了幾分鍾都心神不寧,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一個可以帶秦涵去醫院的人。
來到負一樓的酒吧,白曇很快在吧台邊看到了崔灼的身影。他沒有穿西裝外套,襯衣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和規規矩矩穿著製服的秦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忙到胃痛,一個在酒吧瀟灑。
白曇莫名火大,三兩步來到了崔灼身後,只聽崔灼還在跟隔壁的客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一個人?”“要喝什麽,我請你。”“我今晚很無聊。”
基本是客人說三句,崔灼搭理一句,但根據白曇對崔灼的了解,若是他對對方不感興趣,壓根就不會搭理。
也就是說,他給了對方繼續往下發展的機會。
白曇默認這是在調情。
“不好意思。”白曇拉住崔灼的胳膊,對那客人說,“我找他有點事情。”
把人拉到了無人的走廊,白曇這才開始發難:“你難道不工作嗎?”
盡管已經火大到不行,他的語氣仍然克制,帶著幾分講道理的意思。
“我明天就走人了,還工什麽作。”崔灼雙手插兜,語氣懶散,“找我什麽事。”
白曇實在受不了崔灼這不負責任的態度,擰著眉頭說:“你知不知道秦總都忙到胃不舒服了,你還在這邊喝酒?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明明是兩兄弟,你怎麽和秦總差這麽多?”
聽到這話,崔灼挑了挑眉,微眯起雙眼,看白曇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別的東西。
白曇沒工夫琢磨崔灼在想什麽,繼續說道:“秦總的狀態很不好,人都有些站不穩了,我感覺有必要送他去醫院,但他不肯,你跟我一起去說服他。”
說完,白曇拉起了崔灼的手腕,轉身便要往前走。然而崔灼絲毫沒動,只是老神在在地看著白曇。
“走啊。”白曇見崔灼油鹽不進,態度也變得更加不好,“他到底是你哥還是我哥?”
這下崔灼終於有了反應,語氣中帶著幾分發現新大陸的玩味:“你喜歡秦涵?”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這樣澆滅了白曇的火氣。
白曇愣了愣,刹那間腦子陷入卡頓,只有防禦機制在自行運轉:“你在胡說什麽?”
臉頰變得僵硬,耳尖燒得厲害,白曇隱隱意識到,他的反應似乎已經出賣了自己。
“行,上去找秦涵吧。”崔灼終於舍得邁開雙腿,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去,“順便告訴他我們睡過。”
白曇心裡一驚,整個人定在原地,死命拉住了崔灼的胳膊:“你別胡說八道!”
崔灼看向白曇,頗為講理地說:“你告訴我什麽是胡說。”
胡說,是指沒有根據地亂講。
但問題是,崔灼沒有胡說。
兩人合租時,確實因為意外滾過一次床單。
心虛就像膨脹的氣球,被針輕輕一扎,嘭地在白曇的腦子裡爆炸。他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天的心虛並非莫名其妙,而是他怕崔灼看穿他的心事。
結果現在好了,他的心事徹底瞞不住了。
第6章
白曇剛來青棠酒店的時候,秦涵還只是銷售部經理,負責團隊訂房、協議客戶等業務。不過酒店所有員工都知道他是青棠酒店管理集團的太子,來基層工作只是為了積攢經驗而已。
大學四年的寒暑假,白曇雷打不動地來青棠打工,但他的工作就沒出過前廳,所以和秦涵的交集並不多。四年下來,也僅僅是在秦涵面前混了個臉熟而已。
之所以會喜歡上秦涵,倒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心動於一個眼神或一次接觸。看到秦涵屢次超額完成工作業績,還總能完美解決客戶的無理要求,白曇漸漸發現秦涵就是他想成為的那種人——面面俱到,優秀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分不清是愛慕還是仰慕,日積月累中,白曇悄聲無息地開始了他的暗戀。
他努力向秦涵看齊,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和秦涵比肩,誰知抱負還沒來得及施展,就從方思源那裡得知了一個噩耗——秦涵要和女生相親。
暗戀對象並不喜歡同性,這種無力感比白曇沒有考上父母理想的大學還要讓人沮喪。恰好那時候他認識了崔灼,見識了成年人的夜生活,便頭腦一熱地找了家附近的酒吧買醉,結果好巧不巧,那是崔灼開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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