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曇的青灰色製服不同,管理層的製服是黑色,袖口和領口點綴著金線。在青棠待了這麽久,黑色製服對白曇來說早已不新鮮,但當崔灼換上衣服出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穿西裝挺好看的。”白曇說,“你為什麽想辭職呢?”
拙劣的鋪墊沒有到位,崔灼壓根懶得回答,跳過了白曇的問題:“你一整天都要跟著我?”
“也不會。”白曇說,“我還有別的工作。”
“好。”崔灼應了一聲。
白曇敏銳地覺察到了崔灼的真實意圖,問:“你不會等我走了就要搬走吧?”
崔灼不再接話,朝著屋外走去。白曇趕緊跟上他的腳步,開始絞盡腦汁地勸說:“你能不能先別辭職?晚宴缺人手,你走了不是很不負責嗎?”
崔灼掃了白曇一眼:“省省。”
見這招沒用,白曇又說:“既然如此那我就一整天都跟著你好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崔灼皺了皺眉:“你閑得沒事?”
“秦總讓我督促你工作,我有什麽辦法?”白曇嘟囔道,“這樣吧,你就堅持到晚宴,晚宴之後我就不煩你了,可以嗎?”
白曇在心裡打著算盤,都是成年人了,鬧個別扭不至於鬧那麽久吧。等晚宴之後,說不定這位爺就不想辭職了。
緩兵之計似乎有了成效,這下崔灼面無表情的不再有任何回應,依照白曇對他的了解,這應該是松動的跡象。
“等等。”見崔灼即將走到玄關,白曇拉住了他的胳膊,看著他凌亂的領口說,“你忘了打領帶。”
“不打。”
“那不行。”白曇小跑著從臥室拿來了領帶,“員工手冊規定了穿工裝必須打領帶。”
崔灼的不耐煩徹底爆發,額頭猛然冒起了青筋:“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
知道崔灼說話就這樣,白曇也沒放在心上,自顧自地幫崔灼扣好襯衫的紐扣,然後將領帶繞過他的後頸,在喉結下方打了一個漂亮的領結。
“我都沒給秦總打過領帶。”白曇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拍了拍崔灼的肩,“你真應該付我工資。”
第4章
早會通常最後兩分鍾人才會到齊,白曇預留的時間較多,和崔灼慢悠悠吃完了早餐過來,會議室裡都還空無一人。兩人分別在主位的左右手坐下,崔灼第一時間拉松了領帶,就這樣將白曇的傑作毀於一旦。
好好的工裝被穿得痞裡痞氣,白曇盯著那露出來的鎖骨,總覺得無比礙眼。就在他考慮趁著其他人還沒來,再給崔灼整理下儀表時,他的手機受到了方思源的消息轟炸。
【你跟崔總一起吃早餐?】
【什麽情況!】
【他不是要辭職嗎?】
酒店裡八卦的傳播速度比火箭還快,白曇只是無比尋常地和崔灼吃了個早餐——畢竟在他的潛意識中,和崔灼吃飯就是個日常小事,壓根不需要避嫌,沒想到不出十分鍾就遭受了方思源的靈魂拷問。
在任何公司,員工和領導都是兩個陣營。如果有員工在吃飯時坐到了領導的地盤,那將給其他人傳遞一個訊息:這人是馬屁精。
為了避免再次被方思源大罵階級敵人,白曇想了想,回復道:【他暫時不辭職了,在聊工作】
其實是在聊這一年的留學生活。白曇說他懷念青棠酒店的白面小饅頭,崔灼讓他有事沒事多吃點。
副總經理不辭職的消息顯然比秘書拍領導馬屁更值得關注,就如白曇預料的那樣,方思源沒再繼續轟炸,應是把消息發到小群,享受成為焦點的感覺去了。
沒過多久,玻璃門被人推開,各部門總監陸續到來。白曇打開筆記本,重新寫下了“會議紀要”四個字,這一次寫得完美無缺。
秦涵踩著點最後進入會議室,在看到崔灼時,他的眼裡閃過了很輕微的詫異,被白曇捕捉到了。成就感一點點彌漫全身,連崔灼凌亂的領口都變得順眼起來。
半個小時的早會很快結束,散會後,秦涵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崔灼:“來我辦公室一趟。”
被欽點去辦公室通常不會有好事發生,加上副總的去留問題在員工之間傳得沸沸揚揚,幾個總監走出會議室後小聲交流了起來。
“要變天了?”
“不至於,總部什麽消息都沒有。”
磨砂玻璃隔絕了好奇的目光,秦涵走到落地窗邊,拿起噴壺給綠植澆水,不鹹不淡地問道:“鬧夠了?”
“沒鬧。”崔灼說,“我待到晚宴結束再走。”
秦涵並不認為今天崔灼出現在早會上是白曇的功勞。他能想到的合理解釋,是崔灼並沒有那麽任性,說不乾就不乾,要辭職大概率只是說著玩玩,所以白曇的督促才能起作用。
事實證明,他應該沒有想錯,現在崔灼說要忙完晚宴再走,多半是不打算辭職了,只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而他要做的,就是不要戳破,順其自然就好。
“可以。”秦涵說。
見“共識”已經達成,崔灼轉身就走,這時身後又響起了秦涵的聲音:“讓小白給我泡杯咖啡。”
崔灼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秦涵:“小白?”
秦涵說:“就是白秘書。”
崔灼繼續往前走:“你自己沒手?”
秦涵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忍讓弟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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