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是微信對話框,備注的名稱是“wuli老裴[愛心]”。只見在白曇跟方思源通風報信差不多的時間,裴艾維給方思源撥了個語音通話,只有短短十秒,應是告知舒婧來了。
接下來就是兩分鍾前的消息。
【方思源:出來了,沒被看到】
【wuli老裴:好的,寶寶】
【方思源:晚上你會來找我嗎】
看到這裡,白曇心頭一跳,莫名從這條消息裡讀出了卑微的意味。他日常聽方思源嫌棄裴艾維,實在沒想到原來看似瀟灑的方思源才是更在意的那一個。
而裴艾維的回復一如他和白曇通話時那樣冷血:【我得陪我太太】
白曇心情複雜地環住方思源的肩膀拍了拍:“他就是個渣男。”
方思源似乎沒聽進去,喃喃道:“3918只有一張大床。”
和擁有許多臥室的家庭套房不同,裴艾維住的商務套房有書房、會客廳、會議室,商務配套應有盡有,就是沒有多余的床。
崔灼那房間也是一樣,所以那晚他拿白曇再沒辦法,也沒別的臥室可去。
而舒婧沒有另外開房——客觀來說,作為夫妻另外開房也很奇怪,說明今晚她會和裴艾維睡一張床。
或許方思源可以給裴艾維找各種理由,比如他是個體面的人,至少面子工程得做足,但光是一張床就可以打破方思源的自欺欺人。
“你之前不是說,”白曇注意著語氣說,“你拎得清嗎?”
什麽隻圖錢和性,絕不可能陷進去,都是方思源自己說的。但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帶在身上的大白兔和煙變成了便攜單詞本,或許白曇早該看出方思源並沒有他表現得那樣清醒。
方思源自嘲地笑了笑,把臉埋進掌心中:“可能我真想要個爸爸吧。”
白曇也不知該怎麽安慰,瞅了眼崔灼,見他事不關己地倚在通道門邊,便用嘴型說:勸勸。
崔灼開口了:“所以你爬了裴艾維的床?”
好吧,白曇瞬間後悔,用眼神示意崔灼:你還是閉嘴好了。
“是。”方思源抬起頭來,看著崔灼說,“是我不要臉,最討厭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結果我還知三當三。”
“那就是你自作自受。”崔灼說。
想掐死崔灼的心又有了,白曇趕緊找補,正想說“崔灼說話就這樣”,誰知此時此刻的方思源似乎比起好友的安慰更需要旁觀者的剖析,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說:“誰說不是呢。”
“裴艾維不可能為了你跟舒婧離婚。”崔灼又說,“回去睡個覺,擺正你自己的位置。”
要是換作白曇,心都快被崔灼給扎破了,但方思源的回血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得多,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重新振作似的,說:“回家多沒意思,我待會兒下班去gay吧玩。”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白曇,又說:“你陪我一起去吧,今晚平安夜,自己一個人去玩太特麽慘了。”
好閨蜜剛剛遭受巨大的打擊,白曇自然義不容辭,點了點頭道:“好,我陪你一醉方休。”
至於家裡,就說要加班睡酒店就行。
兩人約好待會兒方思源下班後見,這時另一邊突然飄過來一個沉沉的聲音:“你酒都不會喝去什麽gay吧?”
白曇朝崔灼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第33章
開好夜床後的房間溫度和燈光都恰到好處,白色餐車上布置著精美的燭光晚餐,醒酒器旁擺放著聖誕裝飾擺件,是一個一手抓著背袋,一手駕馭馴鹿的聖誕老人。
屋裡沒有外人,舒婧切牛排的動作仍然優雅:“剛才這屋裡有人?”
“方方。”裴艾維率先切好牛排,把兩人的餐盤調換了下,繼續切舒婧的牛排,“一個不聽話的乖孩子。”
“他好像很怕我。”舒婧對自己的丈夫說了聲“謝謝”,回想起剛才配合那兩人演出,直想給自己的演技打滿分,“可惜溜得太快,沒能見一面。”
裴艾維拿起扣在桌子上的手機,在備注為“wuli方方[愛心]”——當然,小孩兒自己設置的——的對話框裡,隨便一翻就翻到了一張自拍:“長這樣。”
照片裡的人戴著貓耳,脖子上掛著個小鈴鐺,雙眼看上去清澈乖巧,咬嘴唇的動作卻像個壞孩子。
“你就喜歡這種,又調皮又乖的。”舒婧看著眼照片,叉起牛排送到嘴邊,“怎麽不留他下來一起吃飯?”
“本來是這個打算。”裴艾維告訴白曇可以把房卡給舒婧,就是想讓兩人直接見面。而他之所以沒在電話裡說清楚,是因為白曇畢竟是外人,他不方便說得太明白。
“但掛了電話,我給他撥語音,說我太太來了,他讓我把你打發走。”
“打發”二字裴艾維故意放慢了語速,說得很重。因為無論是他還是舒婧,以兩人的社會地位,這都不是應該用在他們身上的詞。
“哦?”舒婧覺得滑稽地挑了挑眉。
“我還是太慣著他了,他不是很能拎清自己的位置。”裴艾維表情淡淡地晃著手裡的紅酒杯,“不懂禮貌的小孩兒就需要教育,沒大沒小的像什麽話。”
其實就算方思源沒能成功溜走,和舒婧撞上了,也不會出什麽事。但裴艾維不喜歡方思源對待舒婧的態度,他和舒婧結婚十來年,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舒婧就像他老家來的妹妹,兩人許久未見,自家老妹來給他一個驚喜,結果他的身邊人卻讓他把人打發走,這足以讓他覺得無禮且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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