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澤看向右邊,“寧哥不喝酒?”
寧嘉青穿著淺色襯衫,在暗色裡被燈光染得斑斕。面前擺著一杯橙汁,喝了約莫三分之一。
“這的酒都不怎麽樣,他最近應酬多,胃遭不住。”韋京年說道。
“正好,我這有瓶別人送的好酒,度數不高,我去拿過來。”
五分鍾後,余澤拿了瓶淺綠色厚玻璃瓶的酒回來。啟開瓶蓋稍微醒了醒酒,給他們倆都倒了一杯。
“兩個月前去尼泊爾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送的。一直沒舍得喝,就等著和你們聚聚了,味道還成?”
一向挑剔的寧嘉青,也點了點頭,難得誇讚:“不錯。”
余澤咧嘴一笑,“寧哥都說好了,那沒白留。”
寧嘉青看到余澤洗得陳舊的黑色T恤,印花是Queen的經典樂隊標志。
他抿了口酒,說:“最近有什麽打算,接著去巡演?”
“不去了,我爸下最後通牒了。”余澤表情有些無奈,笑道:“估計下個月就得去公司報道了。”
雖然熱衷於搖滾,但余澤長相眉眼周正,氣質清爽。別說穿刺,身上連一個文身都沒有。
他和白手起家的韋京年、身份被人詬病彩的寧嘉青不同,余澤是家裡受寵的小兒子。家境優渥,兄友弟恭,溫室土壤鑄就善良熱血的性格。
高中時接觸搖滾音樂,受Live Aid的影響,出國留學後瞞著家裡滿世界巡演募捐一直到現在。
余澤是韋京年的朋友,寧嘉青和他認識也是因為韋京年。那兩年怕他壓力太大,趁休假帶著他出國散心,從而認識了余澤。
也不期而然地,發現了聞玨隱秘的過去。
正聽著余澤講著他在外的趣事,寧嘉青的手機響了,是寧甯。
他隨手掛斷了電話,不到兩秒鍾又再次響起。
兩人都看到了來電人的名字,說:“寧哥你先接吧。”
“不用理。”
第三次撥來電話時,寧嘉青略不耐煩地擰起眉,接了電話:“有什麽事?”
“我記得你和余澤挺熟的?以前他還來我們家吃過飯。”
寧嘉青抬眼,看了眼對面的人,直接把手機放在桌上,開了免提。
他“嗯”了一聲,“所以?”
聽到提到自己的名字,余澤伸手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無聲地做著口型:“我嗎?”
寧甯也不繞彎子,直接告訴他是因為想推舉聞玨做藍絲帶協會會長的事。差最關鍵的慈善協會會長的簽字,正巧是余澤的親舅舅。
等她說完,寧嘉青沒說話。
“聽見剛才我說的了嗎?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在外面?”
“你自己和他說。”
寧嘉青伸手,把手機推到余澤面前。
余澤有些尷尬,傻笑兩聲,“寧甯姐,我知道了,回去我會和舅舅說說的。”
“……”
掛了電話後,寧嘉青拿回手機,不以為意道:“不用理她。”
“沒關系,我回去告訴我舅一聲,問題應該不大。畢竟哥人很好,他能當這個會長也是好事。”
手指輕輕敲了桌面兩下,寧嘉青微微眯眼,尾音拉長,“哥?”
余澤伸手撓了下頭,“年齡比我大的,我都叫哥,習慣了。”
“我記得你身上這件衣服,是他送的吧,這麽多年還穿著?”
“……”
余澤身上的T恤,確實是前些年去寧嘉青家時聞玨送的。
那時聞玨正好在家,聊天中得知兩人都喜歡皇后樂隊,便送了自己一件紀念T恤。他很喜歡,一直穿到現在。
余澤又傻笑,連忙說:“寧哥,其實這次見你還有別的事,我有東西給你。”
韋京年適時起身,以抽顆煙透透風為由出去了。
等他走後,余澤從雙肩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寧嘉青。
“我在加德滿都的一所小學裡看見的,經過校長的同意把照片帶回來了。照片上沒時間,據她回憶,大概是十三四年前拍的。”
寧嘉青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張發黃的相片。
一塊完整的黑板都沒有的簡陋教室裡,十幾個濃眉大眼、皮膚黑黃的孩子,笑著露出缺了口的乳牙,圍著一個亞洲面孔的成年男人。
他也笑著,瑞鳳眼彎成好看的弧度。
余澤在一旁輕聲說,“現在孩子們上課的教學樓,是他當時捐錢蓋的。據當時老師的回憶,聞哥在那裡呆了大概四個多月,資助幾個小女孩讓她們讀完小學……至於後來去了哪裡,他們也不清楚。”
寧嘉青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指腹輕輕摩挲過照片中間的人。
是十幾年前的聞玨,他未曾見過的聞玨。
晚上回到別墅,家政阿姨正在給院子裡的植物施肥澆水。見寧嘉青回來,問道:“今晚又有酒局?喝了不少酒吧,等會我給你煮點東西吃吧。”
寧嘉青聞了一下身上有很大酒味,但他確實沒喝幾杯,也沒感到醉意。大概是余澤帶的酒有些喝不習慣,酒精味又比較重。
“不用了,我沒事。”
他停下腳步,看向花壇裡開得正盛的各色花冠。
知道寧嘉青在看,阿姨邊用鏟子翻弄著土邊說:“聞先生走之前特意交代我管管這些花,一開始還擔心養不好。沒想到還挺好養活,只是澆澆水施點肥就長得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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