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舉辦的聚會,聚眾吸毒,差點把寧嘉青和他的朋友拉下水。聞玨將寧嘉青從檢察署接回來後,讓陸炡把人往重裡判。所以最後即使家大業大的黃家再三拉通關系,黃祺還是坐了三年牢留下了案底。
只是沒想到黃老爺子一死,分到家產的黃祺也翻了身。
現在看這情形,聞玨落實了猜想——這是來報復他的。
果然談到最後一步,就在黃祺同意給聞氏以低價出售零件時,他揚起下巴,下三白眼睛一撇,伸出一個手指,“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聞玨莞爾,“黃總盡管說。”
“別說三萬單,就是三十萬單,聞總如果能喝我敬的一杯酒,咱這事就算成了。”
說完,他端起紅酒杯,手一揚,酒水嘩嘩的灑下。
在一片驚訝聲中,黃祺抬起腳,黑色的皮鞋上沾滿酒漬,笑得陰險,“勞煩聞總,舔乾淨吧。”
桌上的人紛紛拿起手機,表情嘲諷的對向聞玨。
而聞玨面不改色,舒展地靠在輪椅背上,淡淡地說,“黃總一言為定?”
第7章 手心疤痕
大概沒想到對方答應得這麽痛快,且沒有半點被侮辱的怒意。
黃祺愣了下,氣勢都弱了幾分,“當、當然。”
聞玨頷首,修長白皙的手將桌上的文件往前推了推,“只要黃總簽字,說到做到。”
明明坐在輪椅上矮人一截的是聞玨,氣勢卻高到黃祺有一種仰視看他的錯覺。
他不自覺咽了口唾沫,伸手要去摸內兜裡的印泥,被旁邊人提醒回過神。
黃祺臉上有些掛不住,突然惱羞成怒,把文件往地下一掃,白紙紛紛揚揚落下,指著聞玨鼻子罵道:“你腆著臉求我辦事,還想先提條件?”
聞玨神色自若,彎腰伸手意將紙拾起。
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黃祺,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在輪椅上,罵道:“你他媽腿殘了,腦袋也殘了?”
輪椅足夠穩定結實,僅僅平移幾公分並未倒地,氣得黃祺又抬起腳欲要踹下。
在場有人覺得太過了,即使聞玨昔日和他有瓜葛,成了個殘廢,但那也是聞家的長子,寧家的女婿,這簡直是往兩家人臉上打。
剛想攔住,半敞著的包廂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眉眼陰戾的男人立在門口。
他趕緊拍打黃祺的肩膀,急道:“黃哥快停手,是寧、寧……”
聞言,黃祺向門口看去。聞玨稍怔,轉著輪椅側過身,果然看到了寧嘉青。
黃祺先是愣了兩秒,隨即咧開嘴一笑,借著酒勁兒上頭:“寧少?來得正好啊。你們不是也有仇嗎?搶了你姐,又搶了你家錢,咱們順道一塊報了唄?可不用謝我!”
桌上的人聽到這話倒吸一口冷氣,懷疑黃祺到底是喝多了還是吸多了,說出這種狗屁不通的混帳話。
寧嘉青動作沒有絲毫猶豫,邊抬手解袖口上的扣子,邊往這邊大步走來。
他沒看聞玨一眼,單手薅住黃祺的脖子,“哐當”一聲砸在玻璃轉盤上。
酒瓶餐具劈裡啪啦的掉下桌摔得四分五裂,慘叫中寧嘉青再次提起黃祺,又重重砸下去,頭直接砸破個窟窿。
黃祺的腦袋滋滋冒血,順著鼻子流進嘴裡,牙齦浸得鮮紅。
“嘉青,冷靜點。”
聞玨握住寧嘉青的手,指尖冰涼,像是從肉裡透出來的寒冷。
寧嘉青停下動作,低頭看他。燈光將眉骨壓下一層陰影,遮著瞳孔裡的光,襯得眼神更加冷漠。
要不是他鼻梁和眼瞼濺上的幾點血漬,很難讓人想象剛才的血腥暴力出自這個矜貴冷傲的男人之手。
這會兒黃祺終於能喘口氣,咳出幾攤血痰,扶著桌子邊晃晃悠悠地罵道:“操你媽的寧嘉青,你敢打我,你個野種也敢打老子,怎麽?和個殘廢還在這惺惺相惜上了!我告訴你——”
“黃哥,黃哥別說了——”
聽到“殘廢”兩個字,寧嘉青瞬間咬肌僵硬。轉身抓住黃祺沾滿血的前襟摔在桌上。抓著他後腦杓的頭髮,往旁邊的單人火鍋裡按。
今晚吃的是海鮮火鍋,電磁爐未關,沾滿紅油的火鍋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這要被按下去,就算不死半條命也沒了。
滾燙的水蒸氣一熏,黃祺猛地打了個冷顫,意識到寧嘉青這是要來真的。
他突然來了力氣,梗著脖子求饒:“寧哥我錯了是我不對,我給你們道歉,我給聞哥道歉,我跪下,我跪下還不行嗎——”
見寧嘉青不為所動,臉離著鍋又近了幾分,他再次失去理智地大喊大叫:“我告訴你別忘了你和我們家的項目,你要是敢拿我怎麽樣,你看你爹還認不認你!”
歇斯底裡的喊叫,寧嘉青低眼看他,毫不猶豫地將他的臉按進了火鍋湯裡。
很快慘叫湮滅於熱氣中,沒了動靜。
而寧嘉青從始至終未說一句話。
緊接著由遠而近的救護車聲響起,不知道誰叫了急救,但沒人敢報警。
幾個護士進來將已經昏迷的黃祺抬上擔架,一直未說話的聞玨叫住其中的一個醫護人員,說:“麻煩幫忙看下手。”
“誰的手?”
“他的手,另一隻,又受傷了。”
寧嘉青低頭,這才察覺剛才聞玨握著他的左手,一直沒松開。
手指傳遞上他掌心的溫度,明明右手被火鍋湯燙傷更加熱痛,他卻覺得左手更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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