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之下,更多的是憤怒。
他和汪洋並不認識,不過大家都是燕京這個圈子混的,消息互通。
一個月前,就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過一嘴,說汪洋要回國了。
當時他還莫名其妙地問汪洋是誰,那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說到時候他就知道了。
很明顯,邵尋和汪洋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只有他不知道罷了。
邵尋有一萬個跟他坦白的機會,甚至他得到汪洋回國的消息時,他們二人婚禮也只是在籌劃中,那時候跟他坦白,他們也能體面結束。
但他沒有。
他一直到汪洋的飛機要落地了,才這麽輕飄飄地用一千萬打發他,可見邵尋這人多傲慢自私不負責任。
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啊。
奚時越想越生氣,氣呼呼地一拳拍在方向盤上,剛巧拍中喇叭,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叭——”。
剛巧有個老頭騎自行車從他車前經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手一抖,車頭一歪,直接撞在了路邊一個行人身上。
奚時:“……”
離譜他媽上門都不敢這麽離譜。
事情因他而起,奚時隻好下車,老頭一邊停自行車,一邊中氣十足地回頭衝奚時喊。
“你個瓜娃子,好端端的按喇叭做啥子,老頭子的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奚時剛想說什麽,卻在看到被撞倒那男人的臉時,一下呆住了。
英俊已經不足以形容男人的長相了,這人有著一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完美樣貌。
他的身形修長挺拔,氣質成熟內斂,即便被撞倒在地,也不慌亂狼狽,有著成熟男人閱盡千帆後的沉穩與從容。
仿佛孤松立於峭壁,雪蓮長於崖尖,有孤傲孓立之美,驚心動魄之魂。
這一刻,丘比特之箭正中靶心。
奚時感覺自己戀愛了。
老頭停好自行車後,又去扶男人。
“你啷個受傷了沒有,我跟你說,醫藥費找這按喇叭的小夥子賠去,我可不會賠的。”
“我賠,我全賠。”奚時走過去說。
老頭眼睛一亮:“這可是你說的。”
“嗯,老爺子您先去忙吧,這裡我會處理。”
老頭頓時眉開眼笑,大概生怕他反悔,聽他這麽一說蹬著自行車飛快就跑了。
這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奚時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他按捺住瘋狂萌動的春心,關切地問:“先生,你哪裡受傷了?”
男人拍了兩下身上的灰塵,淡淡開口:“沒什麽大礙,你走吧。”
奚時哪裡肯走,說:“我看你膝蓋那裡都擦破了,真的沒事嗎?”
男人皺眉,低頭看自己的腳,右腿膝蓋確實擦破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活動了一下腳,說:“只是破了點皮,沒事。”
擦破了皮他也可以負責的啊!
然而男人顯然並不需要。
眼見男人抬腳離開,奚時頭腦迅速風暴。
要不衝他要個微信吧。
萬一不被拒絕怎麽辦,豈不直接歇菜?
可他就要走了,快快快,該怎麽搭訕才能一擊必中?
奚時實在不想和男人就這麽相忘於人海,見男人走路有點不自然,靈機一動。
“你這擦破了走路怪疼的,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千萬不要拒絕,不要拒絕啊!
老天爺大概聽到了奚時的心聲,男人沉默片刻,說:“那麻煩了。”
哈哈哈,他答應了。
奚時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點已經接近傍晚,男人大概率是回家。
知道他家在哪裡,以後就可以製造偶遇了。
一來二去,不就熟了。
愛情,不也就來了。
坐上車後,男人報了個地址,奚時打開導航,朝目的地開去。
路上,奚時和男人東拉西扯地閑聊了一下,滿意地套出男人目前單身這個關鍵信息。
但到達目的地時,奚時差點裂開。
居然是一片工地!
“你在這裡工作嗎?”奚時忍不住問。
“嗯,”男人解開安全帶,“多謝。”
“不,不用謝。”
奚時內心濃濃的失望。
他看這男人通身矜貴的氣質,還以為是哪家富少呢。
誰能想到,他竟在工地上班。
不是奚時瞧不起工地上班的,他們燕京的頂豪就是農民工發家,短短歷經不到三代,就已經成為首富,厲害得很。
只是,他表面上是珠寶世家奚家的少爺,但他父母早亡,是他父親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叔叔把他養大的。
像他們這種不上不下的家族,婚姻早已注定是聯姻的工具。
比如他和邵尋,就是標準的商業聯姻。
下一個聯姻對象可能沒有邵家那般的家世,甚至可能比奚家的家世還低,但也起碼需要一定的家族底蘊,對家族有幫助才行。
總之他叔叔是肯定不會讓他跟一個在工地工作的男人結婚的。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奚時也不可能因為一個男人,和叔叔鬧翻。
胡思亂想間,男人已經拉開車門。
奚時注意到他的手白皙漂亮,像一隻養尊處優的藝術品,死去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來工地的不一定在這裡工作,他有沒有可能是來監工的甲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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